天色愈發黑沉,路燈和繁星一顆一顆地亮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黑色奔馳終於駛入京市最高檔的彆墅區。
黑色的雕花大門緩緩打開,露出裡麵氣派的獨棟彆墅。
聶有客本以為會有人在門口迎接,可林家彆墅前空無一人。門口空蕩蕩的,沒有任何人等候,隻有門廊燈冷冷地亮著。
聶有客並不感到多麼意外。既然要和林氏合作,林敬召那人的性子,他也早就查了個清楚——重利,冷硬,強勢。
林敬召對自己的獨生女尚且能夠那樣狠,對這個半路找回來的外孫女,恐怕也不會有少真心。
他彎腰,動作有些生疏地把熟睡的林觀潮抱出來。
小女孩睡得很沉,但是體重輕得離譜,抱在懷裡像捧著一片羽毛。
"聶先生?喲,您真把這孩子接回來了。真是麻煩聶先生了,這麼晚還來跑這一趟……"一個保姆打扮的中年女人匆匆從側門跑出來。
"不麻煩。"聶有客露出得體的微笑,"孩子我送到了,林董事長也能放心一些。"
保姆略顯尷尬地笑了笑:"實在不好意思,老爺今天剛好不在家......"
"沒關係。"聶有客腦海中已經在盤算,但是語氣仍然輕描淡寫,"正好我和林董事長約了下周談城南的新項目,到時候再細聊。"
這句話的潛台詞很明顯:這個人情,林家得認。
保姆連連點頭。
聶有客把小女孩往保姆懷裡遞了遞,確保對方能看到她額頭上的那道疤痕。
“對了,小姑娘額頭上的傷還要注意一點,醫生說可能會留疤呢。”
保姆的臉色變了變,連忙接過孩子,點頭道:“一定,一定。”
聶有客最後點頭微笑:“夜深了,那我就不打擾了。”
保姆忙陪笑:“聶先生,您慢走。”
聶有客最後看了一眼被保姆抱在懷裡的林觀潮。小孩覺沉,她還沒醒,小臉上帶著點不安的褶皺。
夜的確已經深了。聶有客轉身往外走,腳步輕快,仿佛卸下了什麼包袱。
隻是走出彆墅大門時,他下意識地回頭望了一眼。
那扇厚重的門緩緩關上,隔絕了裡麵的世界,也隔絕了那個剛剛找到“家”的小女孩。卻不知,等待她的是一個什麼樣的“家”。
聶有客皺了皺眉,他扯了扯領帶,加快步伐走向車子。
他告訴自己,不過是順手做了件事,賣了個人情,沒必要多想。
可車開出很遠,他總覺得胳膊上,還殘留著那點淺淺的溫度。
車子快要駛出這片彆墅區時,司機忍不住問:"聶總,今天回家嗎?去老宅還是您自己的房子?"
"直接去公司。"聶有客揉了揉太陽穴。
林敬召的麵沒有見到,他是什麼態度也弄不清楚,他需要把同林氏合作的預案再仔細審視一遍。
回想起來,今天晚上和那個小女孩相處的短暫時光,竟然像是他脫離這些算計的一場愛麗絲夢遊仙境。
林家的彆墅像一座冰冷的博物館。
林觀潮的房間在三樓走廊儘頭,原本是一間堆放不常看的舊書的小書房,臨時打掃後塞進了一張兒童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