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島的北端,與南端觀潮洞府的清雅靈動截然不同,這裡彌漫著一股古老而沉靜的氣息。
一株參天古木拔地而起,矗立在海島的最高處,仿佛自天地初開時便已紮根於此。
這便是扶桑仙翁的居所,也是整座海島的靈氣之源。
古木的樹乾粗壯得需十餘人手拉手才能環抱,樹皮呈深褐色,布滿了深淺不一的紋路,每一道紋路都像是刻滿了歲月的故事,訴說著千百年的滄桑。
枝乾向四周肆意伸展,繁茂的枝葉層層疊疊,遮天蔽日,將整片天空都染成了濃綠。
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灑下細碎的光斑,落在地麵厚厚的腐葉上,泛起淡淡的光暈。
古木的枝乾上,還纏繞著許多不知名的藤蔓,藤蔓上開著小巧的白色花朵,散發著清幽的香氣。
站在古木之下,便能感受到一股磅礴的生命力撲麵而來,仿佛這株古木本身,便是一個鮮活的世界。
觀潮站在古樹外圍的石階下,仰頭望著那遮天蔽日的樹冠,心中既帶著幾分敬畏,又有著難以抑製的急切。
以往她來此處求見扶桑仙翁,往往要等上許久,甚至連仙翁的麵都見不到。
可今日,她實在放心不下玉意,隻能硬著頭皮再次前來。
她深吸一口氣,對著古木的方向輕聲呼喊:“仙翁,仙翁,你在嗎?我有要事想向您請教。”
話音剛落,古木深處便傳來一道清冷而略帶沙啞的聲音。
與以往的沉默不同,這次的回應來得格外迅速:“說過了,叫我扶桑就好。”
觀潮微微一怔,她沒想到仙翁會如此快回應,更沒想到仙翁竟會主動糾正她的稱呼。
以往她喚“仙翁”,仙翁要麼不應,要麼隻淡淡一句“無需多禮”,今日這般特意提醒,倒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定了定神,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緩步走去。
穿過層層藤蔓與枝葉,一道身影出現在觀潮眼前。
那是一位身形挺拔的男子,一頭雪白的長發隨意地披散在肩頭,發絲間沒有夾雜半分雜色,如同初雪般純淨。
他的麵容極為俊朗,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唇瓣薄而有型,周身透著一股超凡脫俗的清氣,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
可這般清雅的模樣,卻偏偏穿著一身深紅色的長袍,長袍的料子極為考究,繡著暗金色的紋路,在幽暗的林間泛著淡淡的光澤,紅白對比之下,更顯幾分神秘與疏離。
隻是此刻,他的眉頭緊緊蹙著,嘴角向下抿成一條直線,眼神中帶著明顯的不耐煩,仿佛被人打擾了重要的事情。
這便是扶桑仙翁,也是觀潮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清他的模樣。
觀潮停下腳步,微微躬身行禮,語氣帶著幾分猶豫:“扶桑仙翁……不,扶桑,你知道玉意他……他去哪裡了嗎?我找了他很久,都沒有找到。”
聽到“玉意”二字,扶桑蹙著的眉頭沒有絲毫舒展,臉上的表情卻變得複雜起來。
他那雙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掙紮,有無奈,有擔憂,還有幾分難以言說的痛楚。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可最終卻隻是沉默著,目光落在觀潮身上,久久沒有移開。
空氣中,隻剩下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觀潮見他不語,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
她上前一步,語氣帶著幾分懇求:“求你告知我吧,我同玉意一體雙生,他的安危與我息息相關。哪怕是看著玉意的麵子上,你也告訴我,他到底去了哪裡?”
扶桑的目光落在觀潮帶著急切與擔憂的臉上,那雙清冷的眼眸中,漸漸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