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正緩緩落下,金烏懸掛在西邊的山巒之上,將半邊天空都映照得如同火燒一般,壯麗而唯美。
山林中的樹木被夕陽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原本翠綠的葉子變得金黃,連溪水都泛著粼粼的金光。
這樣的景象,是觀潮從未見過的,讓她一時間看得入了迷。
就在她沉醉於眼前的美景時,一個身影映入了她的眼簾。
隻見在她對麵的另一塊石頭上,坐著一個人,仿佛從她睡著時便一直待在那裡,與這片山林融為一體。
那人有著一頭雪白的長發,如同上好的絲綢般垂落在肩頭,發絲間似乎還纏繞著幾片嫩綠的樹葉,像是從山林中自然生長出來的一般。
他穿著一身淡綠色的長袍,衣料輕盈柔軟,如同流水般貼在身上,勾勒出修長而挺拔的身形。
長袍的領口與袖口處沒有任何裝飾,卻顯得格外素雅,與周圍的綠意完美融合。
他的麵容極為精致,眉如遠山含黛,細長而彎曲,眼眸是深邃的墨綠色,像是山林深處的湖泊,平靜而神秘,透著一股與世無爭的寧靜。
鼻梁高挺而秀氣,唇色偏淡,卻依舊飽滿,膚色白皙得像是剛出土的竹筍,帶著淡淡的草木清香。
他就那樣靜靜地坐在石頭上,背脊挺直,雙手自然地放在膝蓋上,周身縈繞著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仿佛不是血肉之軀,而是這片山林孕育出的精靈。
觀潮心中微微一驚,下意識地挺直了身體。
可奇怪的是,麵對這個突然出現的陌生人,她卻沒有絲毫畏懼,反而覺得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那是一種與山林同源的氣息,帶著自然的純粹與寧靜,讓她緊繃的神經漸漸放鬆下來。
她定了定神,輕聲問道:“你是誰?”
那人聽到她的問話,卻沒有回答。
他隻是靜靜地看著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多餘的動作,仿佛一座精致的雕像,一動不動。
他的目光清澈而深邃,像是能看透她的心思,知曉她的過往,卻又帶著一種懵懂的純粹,讓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他就那樣看著她,仿佛在觀察一件稀有的珍寶,又像是在與一位久彆重逢的老友對視。
觀潮見他不語,隻當是遇到了不願與人交流的隱士。
在這深山之中,有這樣的人也並不奇怪。
她沒有再追問,隻是輕輕歎了口氣,從石頭上站起身。
經過這一覺的休息,她的體力恢複了一些,雖然腳底依舊疼痛,卻已經能夠支撐著繼續行走。
她想要儘快穿過稽山,前往北方,不能在這裡耽誤太久。
可剛一動作,對麵的白發人也隨之起身。
他起身時,動作輕盈得像是一片羽毛,沒有發出絲毫聲響。
身上的綠衣如同流水般傾瀉而下,衣袂輕垂,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晃動,沒有絲毫褶皺,仿佛不是布料,而是用山間的綠霧織成,自帶一股飄逸的仙氣。
他站起身之後,便靜靜地站在原地,目光依舊落在觀潮身上,沒有靠近,也沒有離開,像是在無聲地陪伴。
觀潮心中更覺奇怪,卻也沒有多問。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無權乾涉。
她轉身走向溪邊,想要清洗一下臉上的灰塵與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