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依舊清澈,冰涼的觸感讓她充滿期待。
她蹲下身,用雙手掬起一捧清水,輕輕潑在臉上。
清涼的溪水瞬間驅散了殘留的睡意,也洗去了臉上的灰塵與疲憊,讓她感覺精神了許多。
她又洗了洗手,指尖觸到清涼的溪水,心中的煩躁也漸漸消散。
隨後,她抬手整理了一下淩亂的頭發,將散落的發絲彆到耳後。
就在她準備起身時,卻發現發梢上沾了一點泥土,是之前在林間行走時不小心蹭到的。
她無奈地笑了笑,再次蹲下身子,將發梢垂入溪水中,輕輕揉搓著。
溪水緩緩流動,帶走了發梢上的泥土,也讓她的發絲變得更加柔順。
整個過程中,那個白發綠衣的人一直靜靜地跟在觀潮身後。
他既不靠近,也不離開,隻是像一個沉默的影子,默默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他的目光始終落在觀潮身上,從她掬水洗臉時揚起的水花,到她低頭整理發絲時認真的側臉,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被他收入眼底。
待觀潮終於打理好自己,將散亂的長發隨意挽在腦後,轉身準備繼續往北走時,她才終於再次正視身後的陌生人。
夕陽的餘暉此刻已經淡了許多,天邊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粉紫色,落在他雪白的長發上,泛著柔和的光澤。
觀潮看著他精致卻毫無表情的臉,語氣平靜得像是在告彆一位相識許久的朋友:“我要走了。”
就在她轉身的瞬間,那人突然伸出手,輕輕拉住了她的衣袖。
他的手指修長而冰涼,帶著草木的氣息。
被他觸碰到衣袖的瞬間,觀潮能清晰地感覺到他指尖的輕微顫抖,仿佛這個簡單的觸碰,已經耗儘了他全部的勇氣。
觀潮停下腳步,疑惑地回頭。
隻見那人張了張嘴,喉嚨裡像是卡著什麼東西,過了好一會兒,才艱難地擠出幾個字。
他的聲音乾澀而沙啞,每一個音節都像是從生鏽的齒輪中擠出來,帶著撕裂般的艱澀,仿佛這是他千萬年來第一次開口說話。
那語言的音節古老而晦澀,既不像觀潮殘存記憶裡任何一種語言,也不同於人間村民的方言。
可奇怪的是,當那些音節傳入耳中時,觀潮的腦海裡竟自動浮現出了對應的含義,清晰得仿佛早已刻在靈魂深處。
“不要走。”三個字,簡短卻沉重,帶著一絲近乎哀求的意味。
觀潮停下腳步,疑惑地看著他:“為什麼?”
那人張了張嘴,又艱難地吐出幾個字:“神木失轄,山中多怪。”
這一次,他的聲音比剛才稍稍清晰了一些,卻依舊帶著明顯的滯澀,像是每說一個字,都要承受極大的痛苦。
觀潮心中豁然開朗。
她莫名地懂得了他的意思——他的名字是神木,本是稽山的管轄者,負責守護這片山林的生靈與秩序。
可如今,他似乎失去了對部分山林的掌控,深處的密林中有許多不受約束的精怪,若是貿然進入,恐怕會遇到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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