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穗一轉頭就看見有一個難民竟然偷摸著過來搶食兒。
“求求你,行行好,我好幾天沒吃東西了,你就給一個饃饃吧,我給你磕頭了。”那漢子看上去挺瘦弱,發現被抓也不鬆手,死死的抓住手中那個饃饃。
那可是還沒蒸的生麵團子啊,這也能吃?
程棉棉發現這裡的動靜,好奇的走過來,看到這一幕倒是有些心酸。
人活著是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一口吃的,也正因為有一口吃的,才能活著。
“你想要吃的也不是不行,你回答我問題,這個麵團給你了。”程棉棉從不覺得她是良善之輩,恰恰相反,她一直隻想當保護家人的惡人,哪怕是被人稱為魔頭也在所不惜。
想吃她的東西可不能白吃。
“你...你說。“那漢子一邊說話一邊塞進嘴裡吃了兩口,剩餘的緊緊拽在手中,那是他給兒子、媳婦留的糧。
“你來這幾天了?為什麼不進城?”程棉棉看向周圍,難民的數量在不斷的增加,周圍的人看上去狀況十分糟糕。
他們現在做飯有點不合適,很有可能引起騷動和搶奪。
隻是簡單的麵食,還沒蒸熟呢就有人來搶,等會真的做好了,豈不是會引來更多的搶食者。
程棉棉讓老於氏先不要做飯了,趕緊收拾起來,怕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三天,我和家人來了整整三天了,不是我們不進城,是不讓進城。有錢也進不去啊,這裡的衙役根本不管我們,也沒派人來施粥,就讓我們自生自滅,我們走投無路,隻能在這等。”那漢子說的可憐,痛罵這裡的衙役不作為,見死不救。
“不讓你們進城?也沒有人來說什麼嗎?”程棉棉皺眉。
“聽一個大哥說,好像有官爺在城門上看過,但沒說什麼就走了,隻是不讓進城,之前還發生過一次暴亂,好些逃荒的難民合力想打開城門,卻被官衙抓了起來全部關進牢房了。而且還放話說,讓咱們繞道而行,不可進城。”那漢子說完就歎氣。
“難怪這裡這麼多難民,為什麼不讓進城。”陳淮山皺眉問。
“不知道,有人說可能怕我們這些難民進去之後偷搶安和縣百姓的東西,還有的說怕我們帶疫病進去傳染他們,反正各種說法就是不讓進。”
眾人都皺眉沉思,李大自然想明白了,這事官衙不想管難民,不讓進就不會出現各種狀況,他們還能安枕無憂。
“那這幾天這裡還發生什麼特彆的事情嗎?”程棉棉又問。
“特彆的倒是沒有,都是一些為了搶食而發生的爭鬥。不過這幾天死了好幾個人,有兩個是高熱好多天沒藥又沒吃的,死了之後就被家人分食了,還有幾個是拉肚子拉死的,死了之後他們都被吃掉了。還有一些婦孺孩童,被強壯的漢人殺了吃肉。”漢子說到這裡神情特彆激動,他好怕啊。
他這幾天都是帶著孩子躲在林子偏僻的地方,晚上還用荒草蓋住隱藏起來,根本不敢發出聲音。
那些都是吃人的畜牲。
就怕哪天他們一家三口也被人殺了吃肉。
眾人皆驚!
殺人吃肉?
吃的還是病死的人?
程棉棉的眉頭皺的能夾死一隻蚊子。
“你走吧,不許再來了。”程棉棉一揮手。
看來這裡不能待。
說的好聽是拉肚子,其實就是痢疾,而那麼多人吃了患有痢疾人的肉,那生病是肯定的,隻是時間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