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鳴三震，禮畢。
禮官高聲道：“禮成——送入洞房！”
堂下百官齊呼，禮生撒花，孩童高歌，整座丹陽，徹底沸騰。
——
相比慕容府的歡慶，民間則是不同的景象。
巷口茶棚下，百姓三五成群，看熱鬨不嫌事大。
“這場麵……我活了五十年也沒見過，”一名老者嘖嘖稱奇，“這王妃轎子，可比當年皇子親迎還氣派。”
“聽說薑帥已經帶兵駐紮在邊境。你們說，天都的人會打過來嗎？”
“那說不準！”
“嘖，我昨兒在北門口瞧見青陽鐵騎換崗，冷得跟鐵片子似的。”
人群中，一名布衣男子低聲道：“我姐夫在府裡抬菜的……說今晚巡更換了三撥，連廚房都有人守著。”
另一個小販皺眉：“喜事還能這樣？是不是又怕有人來鬨？”
“你忘了一月前的事？上次那刺客鬨得城門三天都封了！”
“唉……可憐王妃，一身喜服也不知能不能安然入門。”
一聲鑼響掩住他們的聲音，人群不覺安靜了片刻。
——
慕容府中，還有外人看不到的一幕，那是隱於喜樂之後的緊張。
慕容府內三百餘人，除了家眷與客賓，早已在一炷香前悄然換班。
全部更替為老齊訓練的弓弩手，和玄鴉麾下的殘羽暗衛。
而在最外圍，則是青陽鐵騎在巡邏遊弋，丹陽城南營軍隊已經開始調防，應對隨時會發生的事件。
走廊暗處，暗哨目光銳利；
偏院屋頂，暗衛成員分散待命。
而指揮調度的中樞，則已悄然轉交至“情報總管”楊林之手。
玄鴉的昏迷，但楊林不得不暫時接過暗衛的指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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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然不及玄鴉的行動力，但是擅布局、熟動向，此刻代掌玄鴉權限，指令傳遞有條不紊，令三百暗哨層層控場，無一疏漏。
“楊總管命令：第二組轉後廂巡井，第五組加強南牆樓頭巡線，所有伏樁勿擾賓客，但遇可疑一律押下。”
“傳耳語，不留紙令。”
院牆之下，許文山肩背微垂，臂間包裹未拆，強行飲下三口烈酒後帶傷巡守。
蕭然對此，心知肚明。
他未顯憂色，隻吩咐一句：“不要聲張，以免驚走了殺手和不軌之人。我們隻需要偷偷觀察即可。”
他知道，這場婚禮，不隻是昭告天下的喜宴，更是誘出暗流的一步“死棋”。
但死棋未必不能活走。
他籌了三局：
第一局，是明麵。
給百姓看，給世家看，給南境看。
——南境既安，醫道可繼，王妃正名，歸心所向。
第二局，是暗戰。
給敵人看，給無麵看，給林婉柔看。
——他敢娶，便是不怕死。
他敢設局，便有破局之謀。
第三局，卻無人知曉。
——若敵人今夜不動，那就證明，他們在醞釀更大的局。
他必須讓“這一夜的風平浪靜”，成為敵人真正的破綻。
“若他們不來，便是畏懼。”
“若他們來了，便是送死。”
“若他們來一半、藏一半……那我便借這場婚禮，把他們的膽，拆一寸。”
他輕輕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眸光已無悲喜。
然後，他轉身踏入內院：
【今夜，是搏命之局，也是立威之時。王者不求退路，隻求落子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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