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透過稀疏的枝椏,灑在廢廟前的石階上,光影交錯,宛如裂紋般爬滿殘破的地麵。
廟宇孤立於荒山,屋簷殘缺,瓦片搖搖欲墜,腐朽的木梁裸露在外,烏鴉棲息其上,時而發出刺耳的叫聲,隨風飄蕩的幡布殘破不堪,宛如鬼魅在風中低語。
滴答——
屋簷漏下的水滴,敲在廟門口的青石板上,聲音清脆,回蕩在寂靜中,仿佛整座廟宇正在緩慢哭泣。
廟前雜草叢生,斷裂的香爐傾倒在一側,香灰散落,化作無聲的灰燼。
馬幫護衛圍成半圈,沉默地守在廟前,每個人的手都搭在刀柄上,指節微微泛白,目光冷冽如霜,不時掠過蕭然等人,像群隨時會撲殺的狼。
有人低聲交談,但迅速停下,警惕地掃視四周,仿佛廟宇的靜謐本身便是一種警告。
刀疤洛靠在枯槐下,左眼微眯,嘴角叼著乾草,目光在慕容冰的背影上停留良久,指尖緩緩敲擊著刀柄,發出一陣沉悶的敲擊聲,仿佛是死神在倒數時間。
廟內,慕容冰正在廟堂中央煎藥施針,雙兒在旁幫忙添柴煮水,兩名護衛站在門側,警惕地盯著外麵的動靜。薑東躺在廟內角落,臉色略顯緩和,但仍舊虛弱。
蕭然立在廟門台階,凝望遠方群山,神色沉靜,仿佛陷入沉思。
胡老頭拄著拐杖,在廟門外慢悠悠地拾柴,目光卻不時朝馬幫護衛的方向悄然打量,佝僂著背,步履蹣跚,看似老邁無力,實則耳目靈活,隨時替蕭然等人把風。
“殿下,這些人不好相處。”王毅低聲道,目光掃過不遠處的刀疤洛,“聽胡老頭說,四方馬幫和黑風寨穿一條褲子,我們救了薑東,反倒可能惹火上身。”
許文山附和地點頭,臉色凝重:“黑風寨若追來,四方幫未必會與我們並肩作戰,恐怕反而把我們交出去,借此討好黃震。”
蕭然嘴角微微揚起,眼神淡然,帶著一絲意味深長的冷意:“你們不懂,正因四方幫和黑風寨交情匪淺,我們才要救他們。”
王毅一愣:“殿下此話何解?”
蕭然轉過身,目光落在廟內正在熬藥的慕容冰身上,聲音平靜:“聽胡老頭說,前往藥山的官道多是無遮無擋的小路,我們一行人傷員太多,太過紮眼了。獨自行走,必然成為黑風寨的活靶子。”
他輕歎了一聲,繼續道:“但若我們藏入馬幫的車隊之中,便可借勢掩護。”
韓升眼睛一亮,恍然大悟:“借殼而行?”
蕭然點頭:“馬幫車隊常年穿行此地,即便黑風寨盯著,也不會輕易動他們。借助他們的庇護,我們能順利前往藥山。”
趙成皺眉道:“可是,薑東的病似乎……”
蕭然目光微沉,淡淡地說道:“他確實病了,但並不至於危及性命。”
王毅眼神一凜,瞬間反應過來:“殿下的意思是……”
蕭然目光平靜,緩緩道:“慕容姑娘在施針時動了些手腳,暫時加重了他的病情。”
許文山瞪大雙眼,咧嘴笑道:“怪不得薑東好端端的,忽然間就像快要咽氣了。慕容姑娘這手段,真是高明得很。”
周全撫掌而笑:“如此一來,整個四方馬幫欠下的人情便無法輕易抹去。”
蕭然搖頭,語氣平靜卻不失鋒芒:“救命之恩,不足以讓四方馬幫冒著與黑風寨交惡的風險。畢竟四方馬幫並不是薑東一人的。若想借他們的馬隊護送,我們需要更多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