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內藥香彌漫,薑東倚靠在簡陋的榻上,麵色紅潤了幾分,胸口起伏逐漸平穩,仿佛死神的手從他喉間退卻。
刀疤洛站在榻前,眼神複雜地盯著薑東,拇指摩挲著刀柄,像是在壓抑內心的激動。
他的餘光不時掃向廟門口立著的蕭然,目光銳利如刀。
“薑幫主體內的寒毒已解,後續隻需按照方子,每日煎服,輔以溫補之藥,調理數月,便可徹底根治。”慕容冰淡淡開口,銀針收回,重新納入藥箱之中,動作行雲流水。
薑東緩緩睜開眼,帶著幾分疲憊地望向慕容冰,眼底閃過一絲感激:“姑娘……真乃神醫。”
刀疤洛眯起獨眼,盯著慕容冰片刻,忽地低聲笑道:“薑幫主,您這是從鬼門關繞了一圈,這位姑娘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薑東苦笑一聲,目光落在慕容冰身上,緩緩點頭:“四方幫欠姑娘一份人情,日後若有差遣,隻管開口。”
慕容冰聞言,神情淡漠,隻是輕聲道:“救人本是醫者分內之事,不必掛懷。”
蕭然站在一旁,靜靜地聽著,目光微微一轉,緩步走到廟內中央,麵對刀疤洛,語氣淡然:“既然薑幫主脫離險境,我等也該動身前往藥山,路途遙遠,不敢久留。”
刀疤洛聞言,眉頭一挑,目光微沉:“蕭公子,這就要走?”
蕭然微微頷首:“正是。黑風寨餘孽未清,此地不宜久待。”
薑東目光緩緩掃過蕭然身後的隊伍,楊林躺在擔架上,臉色蒼白,顯然也是病重未愈。其他士兵雖個個精悍,卻難掩疲態,一看便是久經惡戰之人。
薑東低聲道:“黑風寨這些年在此處勢力不小,你們帶著傷員,獨自穿過官道,隻怕……”
蕭然淡笑,神色不變:“薑幫主說得不錯,但形勢所迫,縱有艱難,也隻能前行。”
刀疤洛眯起眼,嘴角掛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蕭公子說得輕巧,可依我看,你們這隊人馬若真單獨上路,怕是還未到藥山,就得折在半路。”
“洛兄何意?”蕭然目光平靜,直視刀疤洛,眼底波瀾不驚。
刀疤洛吐出嘴裡的乾草,緩緩道:“黑風寨雖損失慘重,但隻要黃震沒死,以他的性格,肯定會咬著你們不放,沿途設伏,你們必然難逃一劫。”
蕭然微微一笑,眸光沉靜如潭,似乎未將刀疤洛的試探放在心上:“洛兄說得在理。”
他背負雙手,緩緩踱步至廟門口,目光遙遙落在山道儘頭,似在思索,又似漫不經心:“黑風寨餘孽雖狠,卻未必敢輕易招惹四方幫。”
刀疤洛微眯獨眼,唇角微揚,語氣裡透著幾分揶揄:“蕭公子這是在提醒我們四方幫地位顯赫,順道也求個庇護?”
蕭然淡淡一笑,語氣不緊不慢:“庇護二字倒不敢當,隻不過,有些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道。我等不過是隨行借道罷了。”
刀疤洛目光一凝,心頭暗自思忖,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你們這幾個人,能值幾個錢?蕭公子這是打算讓我們四方幫平白擔風險?”
蕭然微頓,眉宇間笑意更深:“刀疤兄言重了。四方幫行走江湖,向來是生意人,不做虧本買賣。若無利可圖,這條道,自然不會白走。”
刀疤洛哼了一聲,未再言語,目光沉沉地盯著蕭然,像是要將他看透。
蕭然瞥了薑東一眼,目光不經意地停留在他略顯蒼白的臉上:“薑幫主,我觀你氣息仍有些虛浮,恐怕寒毒未清。恐怕不僅僅是舊疾那麼簡單吧。”
薑東聞言,神色微變,強撐著笑道:“姑娘醫術精湛,我已好多了。”
“是嗎?”蕭然淡淡應聲,眸光微斂:“可惜,病根雖除,若無後續藥引調理,怕是難以痊愈。況且你的身體,極有可能也染上了初期的瘟疫。”
刀疤洛的眼神陡然一沉,餘光與薑東悄然交彙,似在交換什麼訊息。
薑東咳嗽一聲,虛弱地開口:“蕭公子,您能否再說得具體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