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霧氣像一層淡灰的輕紗,籠罩著藥山四周,濕潤的泥土氣息隨風彌漫。
遠處山巒若隱若現,像是沉睡的巨獸在靜靜蟄伏。
山林間偶爾傳來幾聲鳥鳴,卻愈發顯得寂靜而壓抑。
藥山營地中,士兵正忙著修補防禦工事,火堆的青煙嫋嫋升起,炊煙中夾雜著鐵器碰撞的聲音。
蕭然站在營帳外,負手而立,目光穿透迷霧,注視著遠處通向黑風寨的山道,神色冷峻如石雕般無情。
“楊林此刻,應該已經踏入了黑風寨的營地。”蕭然喃喃自語,雙眼微眯,像是在審視著一盤棋局,心中謀算著每一步可能的變數。
楊林此行,肩負著臥底的任務,孤身潛入敵營,稍有差池,便會命喪黃泉。
王毅緩步走近,低聲道:“殿下,外圍巡邏加派了人手,胡大海已親自帶隊守在峽穀裡設伏。現在就等楊林……”
蕭然沒有立刻回應,半晌後,緩緩吐出一口氣:“他會成功。”
聲音平靜而堅定,仿佛不僅是在安慰王毅,更是在說服自己。
黑風寨營地
霧氣在營地中緩緩遊走,篝火跳動,映照出錯落的帳篷。
空氣中彌漫著未熄滅的酒香和烤肉的氣味,然而,表麵上的狂野之下,實則暗流洶湧。
匪徒們聚集在火堆旁,大聲喧嘩,幾人圍在賭局前爭吵,刀子隨意插在泥地裡,賭注堆成小山。
然而,這股散漫的氛圍隨著遼軍的到來逐漸收斂,隱隱透出一股壓抑的拘謹。
遼軍的營帳紮在山坡高處,與黑風寨分而不離,宛如鷹隼俯瞰著狼群。
軍紀森然,巡邏士兵步伐整齊,刀劍在陽光下泛著寒光,使得一向橫行霸道的匪徒們多了一絲忌憚。
黑山老鬼坐在篝火旁,一塊黑色狼皮墊在身下,他的背影在火光中映得格外深邃。
撫著花白胡須的手指微微用力,眼神猶如毒蛇般盯著篝火裡跳動的火星,眉頭緊鎖。
自從深影的密信送達後,他的心中便如烏雲壓頂般沉重不安。
“深影到底在藥山遭遇了什麼?”
沒有回信,意味著出事了。
黑山老鬼不相信深影那種人會輕易折在蕭然手上,但這麼長時間的沉寂,仿佛在預示著某種不可挽回的變化正在發生。
忽然,幾名黑風寨匪徒推搡著一個身影朝營帳走來,粗魯的笑聲夾雜著威脅與警惕。
“老大,這小子說是深影的人。”
楊林低垂著頭,神色沉穩,目光沒有一絲驚慌,雙手反綁在身後,臉頰微腫,顯然已經“被招待”了一番。
黑山老鬼抬眼望去,眼神如刀般在楊林身上掃過,片刻後沉聲問道:“你是何人?”
楊林緩緩抬頭,目光迎上黑山老鬼,語氣沉穩:“遼國刺客團舊部,深影的副手。”
話音剛落,黑山老鬼眼中寒光一閃,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
“深影的副手?他怎麼沒來?”他微微前傾,雙眼如鷹隼般銳利,聲音壓得極低:“難道深影死了?”
楊林微微頷首,沉聲道:“對,死在藥山。”
黑山老鬼手指停下,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周圍圍觀的匪徒都停下了動作。
一旁,遼軍特使拓跋衍緩緩起身,身披黑色披風,麵容冷峻,猶如刀削般棱角分明。
他負手站在帳篷中央,俯視著楊林,目光中帶著審視與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