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霧氣未散,藥山腳下的山道若隱若現,濃霧中仿佛潛伏著看不見的陰影。
蕭然站在營帳外,望著遠方漸漸隱入霧氣的車隊,目光深邃如淵。
他身後的王毅低聲道:“殿下,車隊已經啟程。是否需要加派人手暗中護送?”
“不必。”蕭然淡然一笑,緩緩搖頭,“隻要讓他們看到就夠了。”
營地之中,一輛輛載滿輜重和流民的牛車正緩緩駛出藥山,流民披著破舊的鬥篷,低垂著頭,仿佛對未來的路途滿是絕望。
護送的士兵不多,稀稀拉拉地分散在隊伍兩側,防線看上去脆弱不堪。
“逃難的模樣做得很真。”刀疤洛倚著刀,嗤笑著開口,“就差點兒哭嚎聲了。”
蕭然側眸瞥了他一眼:“若黑山老鬼信了,我們的計劃便成了一半。”
胡大海抱著臂膀,微微皺眉:“但若他不信呢?”
蕭然目光微斂,語氣沉穩:“信與不信,他都會派人跟上。”
話音剛落,遠處山林間,一道身影匆匆奔來,正是負責偵察的探子。
他單膝跪地,聲音壓低:“殿下,黑風寨的探子已盯上車隊,派了三人悄悄尾隨。”
“很好。”蕭然微微頷首,嘴角浮現一抹淡笑,“正合我意。”
黑風寨,營帳之內
“什麼?!蕭景玄逃了?”
黑山老鬼猛然起身,手掌重重拍在桌案上,凳子因他的動作微微後仰,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探子跪伏在地,額頭冷汗直流:“老大,探子親眼所見!他帶著車隊,逃向北部山區,看樣子是打算躲避遼軍圍剿。”
拓跋衍坐在主位之上,麵露輕蔑,冷笑道:“廢太子終究是廢物,竟如此怯懦,這倒省了我不少麻煩。”
黑山老鬼卻未露喜色,眉頭深鎖,語氣低沉:“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藥山是天然屏障,怎會舍得放棄?”
楊林適時開口,聲音平靜:“老鬼,你不了解蕭景玄。那家夥狡猾歸狡猾,但絕不會死守藥山陪葬。”
他緩緩走上前,攤開羊皮地圖,指著一條蜿蜒小道:“想截住他,必須在這裡設伏。”
黑山老鬼湊近一看,瞳孔微縮,語氣凝重:“後山密道?”
楊林點頭,目光不動聲色地掠過眾人:“龍紋玉佩也藏在此處。”
拓跋衍目光驟然一亮,坐直身子,緩緩開口:“黑山老鬼,既然有機會拿回玉佩,便一並解決了吧。”
黑山老鬼沒有立刻回應,眼中閃爍著思索的光芒。
他注視著地圖,眉頭越皺越深:“但若這隻是誘敵之計呢?”
拓跋衍不以為然,嗤笑道:“區區一個逃亡的廢太子,還能翻出什麼風浪?莫非你連一個敗軍之將都怕了?”
黑山老鬼聞言,抬眼望向拓跋衍,眼神微微發冷,隨即低頭沉吟,未作回應。
楊林眸光微沉,心頭微微一緊,卻不動聲色:“老鬼,若是誘敵,就不會帶著老弱婦孺走這條難行之路。”
拓跋衍擺擺手,語氣不耐:“分什麼真假?若真是誘敵深入,那便順勢殲滅便是。”
黑山老鬼斂眉,目光如鷹隼般在楊林與拓跋衍之間來回掃視,仿佛在掂量著什麼。
他緩緩起身,沉聲道:“分兵而行。特使率遼軍精銳前往密道,奪龍紋玉佩。我帶著三百人,截擊逃亡車隊。”
楊林微微皺眉,露出幾分憂色:“三百人怕是不夠。”
黑山老鬼冷笑:“蕭景玄能有多少兵?真有埋伏,也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
拓跋衍嘴角微揚:“黑風寨的兵力,足夠拿下他們。”
楊林垂下眼瞼,掩住眼中一閃而過的冷意。
如果能將黑山寨的五百人都送入陷阱,那後續的事情就會變得簡單的多。但是黑山老鬼堅決不同意,他也不敢多言,以免露出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