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陽城的風雨依舊未曾停息,空氣中彌漫著濕冷的氣息。
蕭然和陳德昭依舊躺在病榻上,病情愈發嚴重,生命如同搖搖欲墜的蠟燭,隨時可能熄滅。
無論是候中策,還是許文山,都竭儘全力搜尋解藥,卻依舊杳無音訊。
二人的體力日漸衰弱,幾乎無法再支撐下去。
藥廬內,慕容冰依舊閉門不出,整夜未眠。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藥案上的草藥書籍,時不時翻閱著已經發黃的藥方,腦海中滿是焦慮與無助。
每一株藥草的配比,每一種藥劑的調配,都仿佛是她與死神之間的最後一線牽絆。
然而,這些藥劑的效果不儘如人意,許多藥方隻會讓病情一度有所緩解,隨之而來的副作用卻更為嚴重。
她微微低頭,額頭的冷汗已經沿著細長的發絲滑落,滴落在藥案上。雙手因疲憊而微微顫抖,每搗一次草藥,都仿佛是用儘最後一絲的氣力。
空氣中彌漫著草藥的濃烈氣味,辛辣的氣息撲鼻而來,帶著一股獨特的草木香與土腥味,刺激得她的嗓子微微發癢。
她強迫自己把藥材搗得更加細膩,每一次的碰撞聲,仿佛都在她心底敲響警鐘。
每一次的失敗,都讓她感到更加無力,仿佛一隻漸漸沉沒的船,在風暴中掙紮,卻無力掌舵。
她低聲自語,似乎在與自己鬥爭:“不能失敗……”
那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但她的嘴角卻因劇烈的痛苦微微抽搐,眼中的堅決與痛苦交織成一道無形的枷鎖。
“殿下……不能死,絕不能!”她咬緊牙關,強迫自己站穩,繼續著每一個近乎機械的動作。
她知道,自己必須做得更好,必須再堅持一刻。
她再次調配藥劑,緩緩將粉末倒入口中,手指幾乎失去感覺,但她的動作依舊精確而熟練。
剛開始,藥劑的效果如她所期盼的那樣,溫暖的波動從腹部悄然蔓延開來,像是微風拂過炙熱的身體,讓她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然而,隨即,強烈的頭痛仿佛刀刃劃過了她的腦袋,疼痛如潮水般湧來,幾乎讓她站立不穩。
她的胸口也隨之變得沉重,仿佛有什麼東西壓住了她的心臟,呼吸困難得讓她差點窒息。
胃中翻滾的感覺愈發強烈,她的喉嚨一陣劇烈的乾嘔。
緊接著,嘔吐物湧上了喉頭,鮮紅的血絲混雜在其中,沾滿了她的手指和衣袖。
她深吸一口氣,儘管整個身體幾乎沒有力氣,眼中的堅毅卻沒有絲毫動搖:“不,不能放棄……”
她低語,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眼角的淚光差點忍不住滑落。
她依然咬緊牙關,強迫自己站直身體,不讓自己倒下。
門外,雙兒焦急地來回踱步,望著那扇緊閉的門,心中湧動著一種無力感。
她已經無數次看到慕容冰那近乎絕望的眼神,這一次,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幫忙。
她從未見過如此掙紮的小姐,那個曾經無所不能的神醫之女,此時卻好像被困在一張沒有出路的網中。
雙兒幾次伸手去推門,卻每一次都被慕容冰那冷靜又堅決的聲音製止:“不要進來。”
聲音透著疲憊,卻又無比果斷。
雙兒站在門外,眼中閃爍著淚光,內心痛如刀割。
她多麼希望能替小姐承受這所有的壓力,但她知道,隻有小姐,才能挺過這一切。
病榻上,蕭然的病情愈加嚴重,虛弱的身軀幾乎不再能支撐他日複一日的生死抉擇。
儘管如此,他依然咬牙堅持,心中有股無形的力量驅使著他:必須去看看她……
每一步都變得愈加艱難,蕭然的體力幾乎已經耗儘。
他微微咳嗽,麵色蒼白,步伐搖晃,但眼中的決心卻依舊堅定。
每一步都像是用儘了全身力氣,但他依然不曾停下,直到他幾乎再也支撐不住,癱倒在藥廬的門前。
眼前一片模糊,他本能地想要撐起身體,卻感覺四肢無力,眼中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