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陽城的天空陰沉如鐵,烏雲低垂,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街頭巷尾彌漫著一股無法散去的沉悶氣息,仿佛空氣中都浸透了不安與恐懼。
流民潮仍在蔓延,成群結隊的破衣爛衫的人群湧向城門。
他們的腳步沉重,眼神麻木卻又透著一絲決絕。
偶爾有幾人因疲憊倒地,口中吐出腥紅的血沫,但身邊的人隻是匆匆越過,沒有絲毫停留,仿佛倒下的是與自己無關的陌生屍體。
而在城外數十裡,一座小型軍鎮早已化為廢墟,濃煙滾滾中,殘破的旗幟倒在泥濘中。
幾名狼狽的士兵跌跌撞撞地逃回,帶來了讓人不寒而栗的消息:
“防線……被突破了。”
這些士兵衣衫不整,眼中滿是驚恐,嘴裡含糊不清地訴說著軍鎮陷落的經過:流民中突然爆發出一批“內鬼”,他們本是偽裝成普通流民,趁亂襲擊了守軍的糧倉和軍械庫,四處縱火,引發一場毀滅性的大火。
在混亂中,駐守的士兵四散而逃,防線瞬間崩塌。
目前,青陽城控製的區域內,僅有青陽城一座孤城!
青陽城行轅內,氣氛如凝固的冰霜般壓抑。
總督陳德昭步入會議室,步伐沉重,仿佛每走一步都在拖拽著無形的枷鎖。
在他身後,跟著青陽城的大小官員,足有幾十人。
桌前已坐著蕭然、王毅、慕容冰以及一眾行轅的心腹。
每個人神情各異,但無不透露著緊張與壓抑。
陳德昭環視一圈,目光最終定格在蕭然身上,眼中掩不住的疲憊與無奈。
“蕭景玄。自從流言四起,青陽城就逐漸脫離了我的掌控。”陳德昭語氣低沉,仿佛每個字都帶著千斤重擔,“老夫自知已無法控製這局勢。現如今,我所能依靠的,恐怕也隻有你了。”
蕭然沉默片刻,眼神如寒刃般銳利。
他緩緩站起,語氣冷靜而嚴肅:“陳大人,能夠意識到這一點,已經不容易。但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我們必須集中所有力量來應對流民潮。”
他目光掃過在座的官員,語氣愈加堅定:“青陽城的局勢已經超出了我們的預料,甚至遠超你我所能掌控的範圍。現在恐怕已經是孤城一座。隻有諸位官員將領齊心協力,方有一線生機。”
陳德昭苦笑,臉上的皺紋似乎更深了幾分,“齊心協力?老夫還未被罷免,可將領們卻避我如瘟疫。城防營已經無法指揮,有些人甚至與流民暗中勾結。這恐怕才是青陽城周邊防線,這麼快失控的原因。”
此話一出,會議室陷入短暫的死寂。
王毅眉頭緊皺,脫口而出:“勾結?這些人瘋了嗎?他們難道不知道這會導致青陽城陷入萬劫不複?”
蕭然微微眯眼,眼中閃過一抹寒光:“也許他們知道,但依舊選擇這樣做。”
他語氣平淡,仿佛在陳述一件無關痛癢的事實,“因為有些人想要的不隻是青陽城的安穩,而是它的崩塌。”
陳德昭的拳頭不自覺地握緊,指節泛白,內心的憤怒幾乎要衝破理智的堤壩。
“這些叛徒……等局勢穩定,我定要親手處置!”
蕭然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但願局勢真的能穩定下來。”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澆在陳德昭的怒火上,讓他瞬間冷靜下來,卻也讓空氣變得更加沉重。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