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寒風如刃。
青陽城西南角的城牆籠罩在一片沉沉的黑暗中,偶爾閃爍的火把微弱而孤單,仿佛在為即將到來的血腥風暴低語。
殘月如鉤,冷光灑落,映照著一場早已布下的殺局。
王三福策馬疾馳,身後跟隨著十餘名心腹,馬蹄聲在夜色中急促而沉重,猶如催命的戰鼓。
他們早已安排妥當,城內的暗樁會配合他們打開缺口,製造混亂,為張二虎爭取時間。
然而,越接近目標,他心頭的不安便越發濃烈。
本應在城牆暗影處接應的暗樁沒有任何動靜,連約定的暗號也未曾響起。
王三福勒緊韁繩,策馬停下,眉頭緊鎖,四下掃視。
“人呢?”他冷聲低語,聲音中透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疑惑與焦躁。
跟隨的心腹們也四下張望,周圍靜得可怕,隻有風吹動破舊旗幟的獵獵聲在空中回蕩,仿佛是來自深淵的低語。
王三福猛然握緊腰間的短刀,隱約感覺到空氣中彌漫著不尋常的味道,仿佛血腥尚未完全散去。
“去前方探路。”他揮了揮手,命令兩名心腹前行探查。
兩人應聲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然而,片刻之後,死寂依舊。沒有回音,連風似乎都屏住了呼吸。
王三福心跳猛地加速,一股寒意從脊背升起。
他下意識地抬頭望向城牆,那本該有暗樁的角樓上空空如也,隻有微弱的火光在風中搖曳,仿佛在嘲笑他的遲鈍。
他迅速意識到:這是一場精心布置的陷阱。
“撤!”他猛地低喝,正準備掉頭。
然而四周突然亮起火把,原本寂靜無聲的城牆上,城防營的士兵如潮水般湧現,黑色的盔甲在火光下反射著冰冷的光芒,弓弦繃緊,利箭齊發。
箭如雨下。
王三福側身避開第一輪箭雨,卻依舊有一支利箭擦破了他的肩膀,鮮血瞬間染紅了衣袖。
他咬緊牙關,怒吼道:“衝出去!”
十餘名心腹迅速列陣,試圖突破包圍圈。
但城防營的伏兵早已形成合圍之勢,鐵甲如牆,刀鋒如林,根本不給他們留下任何縫隙。
就在這生死關頭,王三福的眸光驟然一冷,靈機一動。
他大吼道:“住手!我乃是新任總督——候中策的部將,特來接管城防營。你們彆被蕭景玄騙了!”
士兵們一瞬間微微遲疑,戰陣中的縫隙短暫浮現。
王三福看準時機,帶著幾名死士衝向空隙,刀光霍霍,試圖撕開一條血路。
然而,城防軍的訓練有素遠非流民武裝可比,王毅一聲冷喝:“妖言惑眾,擾我軍心者,殺無赦!”
士兵們立刻恢複陣型,長矛如林,寒光逼人。
王三福拚命突圍,卻屢屢被逼退,身邊的心腹接連倒下。
他自己也身中數箭,踉蹌倒退,鮮血從嘴角滴落。
倚著殘破的石牆,嘴角扯出一抹扭曲的笑容。
“你們以為……勝利了嗎?”他喘息著,聲音嘶啞,“候大人會……替我報仇的!”
他的手微微顫抖,摸向懷中的一封密信,指尖沾滿了血跡,似乎在猶豫是否毀掉。
王毅上前,冷聲道:“交出來。你覺得候中策會救你這個棋子嗎?”
王三福抬頭,目光已無恐懼,隻有怨毒與絕望:“你們以為……我是棋子?嗬,我甘心做棋子,因為我知道,棋盤早已不是你們能掌控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