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州,夜色如墨,寒風凜冽。
城郊的官道上,一支商隊緩緩駛入,車輪碾壓過凍土,發出低沉的滾動聲。
沿途關卡森嚴,每一處哨崗都站滿了巡邏的士兵,火把映照在冰冷的鎧甲上,空氣中彌漫著肅殺的緊張感。
馬車內,曹衡蜷縮在貨物間,屏息凝神,手掌緩緩扣住腰間的短刀。
任何一點異動,都會引來殺機!
外麵的車夫故作鎮定,與守衛交涉:“官爺,咱們是北方來的糧商,每月都要給遼軍運糧。我們是得到燕王認可的商號。”
巡邏隊長目光銳利地掃過他們,接過登記文書,仔細翻閱,隨後對手下揮手:“少廢話,檢查貨物。”
外麵的士兵用長矛挑開幾袋糧食,目光謹慎。
曹衡閉上眼,掌心微微沁出汗水。
——隻要糧袋被徹底掀開,他的身份便暴露無遺!
“嘶——”
忽然,一袋米被長矛劃破,雪白的米粒灑落一地。
巡邏隊長皺了皺眉,隨手抓了一把米粒在掌中搓了搓,隨後露出滿意之色:“成色不錯……”
他看了看天色,眼神一鬆,隨意地揮了揮手:“行了,放行!”
商隊順利通行。
曹衡微微鬆了口氣,悄然抬眼,透過馬車縫隙望向遠方的一處暗巷。
他的任務,才剛剛開始!
寧州,大帥府內。
油燈微微搖曳,映照著屋內幾道沉穩的身影。
蕭然端坐於桌前,黑袍覆身,神色沉靜如淵。
曹衡推門而入,單膝跪地,低聲稟報:“殿下,青陽城危在旦夕!”
他言簡意賅,將青陽城的局勢一一彙報:
蕭然聽罷,眸色幽深,唯獨指尖緩緩敲擊著桌麵。
半晌,他緩緩開口:“燕王的封鎖有多嚴?”
曹衡眉頭緊鎖,低聲道:“每條官道、渡口、山道皆有重兵把守,正麵突破難如登天。”
“但……”他頓了頓,目光一閃,壓低聲音,“遼人商隊,是唯一的漏洞。因為燕王承諾了給遼軍糧草,所以隔三日會送一次糧。”
蕭然目光微動,示意他繼續。
曹衡沉聲道:“燕王軍需要遼人幫他們扯大旗,商隊便是他們無法徹底封鎖的渠道。”
“若我們能混入其中,便可借機穿越封鎖,直抵青陽城。”
蕭然聞言,唇角微微上揚,目光冷冽如刃。
“好計策。”
他緩緩抬眸,看向帳內眾人,聲音低沉而堅定:“即刻整備,三日內,我們突圍!”
三日後。
落霞鎮,黎明破曉。
清晨的薄霧仍未散去,一支龐大的商隊正緩緩駛出鎮口,馬匹嘶鳴,車輪碾壓著濕潤的泥土,發出沉悶的響聲。
每輛馬車上都堆滿了糧食、皮革、乾貨,似乎是一支平凡無奇的貿易隊伍,正趕往北境進行物資輸送。
然而,在最不起眼的幾輛車廂內——蕭然、曹衡、許文山等人皆藏身其中。
這不是一支普通的商隊,而是他們偽裝的最後一道屏障。
空氣中彌漫著微不可察的緊張氣息,車夫們故作鎮定地低聲交談,目光卻時不時掃向前方的道路。
暗處隱藏的刀鋒已然出鞘,隻待命令下達。
峽穀前方,官道陡然收窄,群山高聳,如同猛獸張開的血盆大口。
然而,就在商隊即將駛入峽穀之際——“所有人,停下!”
一道淩厲的喝令驟然響起,回音在山穀間震蕩。
商隊頓時停滯,車夫們交換了一個驚慌的眼神,額角已滲出冷汗。
山道兩側,數十名燕王軍騎兵驟然現身,甲胄反射著寒光,如同一堵移動的鐵牆,堵死了所有前進的道路。
氣氛陡然凝固!
曹衡麵色微變,緩緩握緊袖中的匕首,暗中看向蕭然。
車夫們連忙下車,將文書遞上,一名燕王軍校官接過,目光冰冷地翻閱,隨後視線緩緩掃過整支商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