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燕王大營籠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
主帳內,燭火搖曳,燕王蕭景庭靜靜端坐於案前,指節輕敲著桌麵,目光如寒冰般冷冽。
空氣中,彌漫著焦躁與殺意。
他知道,局勢已經到了最危險的地步。
青陽城失守,糧道被毀,補給線儘斷……
如今的大軍,就像一頭被困的猛獸。
雖然依舊咆哮震天,但早已餓得虛弱不堪,若再無援手,他們將不戰自潰。
他緩緩閉上眼睛,聲音低沉:“蕭景玄……好算計……”
但他不會認輸!
他猛然睜開雙眼,眸光幽冷如刀:“傳令信使,立刻前往遼軍大營,請求他們南下進攻寧州!”
帳下的親信將領微微一怔,猶豫道:“殿下,寧州軍雖仍有殘兵,但若貿然動遼軍,恐怕……”
燕王猛地揮手,冷冷打斷:“我知道遼軍未必肯動,可他們不必全軍壓境,隻需調動兵鋒,使寧州不敢輕舉妄動!”
他的目光陰沉如夜色:“蕭景玄如今隻有萬餘兵力,他賭的就是寧州能騰出手來支援他,隻要遼軍虛張聲勢,牽製寧州,就算他們不上戰場,也足以影響局勢。”
親信聞言,頓時明白,燕王此計不是“借兵”,而是“造勢”!
蕭然如今僅有萬餘殘兵,並且城防破爛不堪。
隻要蕭然沒有外援,必敗!
這,便是燕王最後的破局之法!
“立刻準備信函。”燕王語氣低沉,眼中殺機湧動,“所有信使必須分三路,確保消息送達遼軍大營!”
片刻後,三批信使帶著密信離開軍營,分彆取道官道、山林、秘道,以防遭遇攔截。
燕王目送他們離去,雙拳緊握,眼神淩厲如刀。
“蕭景玄,你斷我糧道,我便破你青陽城。”
然而,他的命令剛剛下達,危險,便已悄然降臨——
寧州城外。
夜風獵獵,月色冷淡如刀。
密林深處,玄鴉靜立於一棵彎曲如爪的老樹枝乾上,夜行披風緊貼身形,仿佛與黑夜融為一體。
她的目光深邃幽暗,如梟鷹般俯瞰著前方的山道。
山林間死寂無聲,連風聲都被刻意屏息,唯有一絲絲極輕微的草葉摩擦聲,證明著黑暗中的殺機正緩緩遊走。
她已經等了許久。
燕王絕不會甘於失敗。
她心知肚明,燕王失去糧道後,唯有向遼軍求援才能翻盤。
而隻要信使未能抵達,燕王便隻能坐困孤城,靜待潰敗的那一刻。
此刻,十餘名青陽暗衛隱藏在林中,他們藏匿在樹後、岩縫間,手中寒刃被月光映得微微泛冷。
每一雙眼睛都死死盯著前方,等待獵物入甕的那一刻。
玄鴉輕輕抬起手,五指微微張開,緩緩握緊。
“燕王……你的最後一絲希望,也該熄滅了。”
第一批信使走的是官道,他們披著黑色鬥篷,策馬狂奔,馬蹄踏碎夜色,揚起塵埃滾滾。
他們一刻不停,沿途換馬,恨不得立刻衝入遼軍大營,完成燕王的死命令。
“再快些!”領頭的信使回頭低吼,臉上布滿焦急與冷汗。
他深知,這條路絕不安全,燕王失敗的消息傳開後,寧州城的人必然會派人封鎖各個可能的路線,拖延一刻,他們的生機便少一分。
然而,正當他們抵達換馬站,剛剛解開韁繩,準備翻身躍上新馬之時——
“嗖——!”
夜空中驟然破風,一支箭矢疾射而至,精準地刺入領頭信使的咽喉!
“噗嗤!”
信使的身體猛然一顫,雙眼瞪大,連慘叫都未發出,整個人直挺挺地從馬背上摔落,濺起一地塵埃與鮮血!
“敵襲——!”
剩餘的護衛大驚,立刻拔刀四顧,試圖尋找敵人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