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儘,一名尚服司低階官吏剛自酒坊歸來,路過府後小巷。
忽聽身後輕響,回頭一望,空無一人。
再邁步,腳下卻踩到一抹奇怪粉塵。
他低頭,粉色帶灰,一絲似金屬碎屑。
下一瞬——
“噗。”
一柄如蝕銀短刃自後頸沒入,無聲無息。
屍體在兩息內癱軟,眼珠泛白,喉中連血都沒來得及湧出。
牆角處,一抹“灰塵紋”緩緩散開,仿若落筆無痕。
——鑄塵,出刀。
——
【天都·金闕偏殿】
帷紗微曳,宮燈半熄。
林婉柔立於北窗之前,素衣未束,眉心靜斂,指尖緩緩摩挲著一卷玉簡。
窗外飛瓦琉璃,卻照不見她眼底半分柔光。
“徐觀山三封回信,陸之騫兩麵相見。南境的蕭家,一直沒有動靜。”
齊仲海躬身稟報。
“態度呢?”
“未明言,僅稱再觀局勢。”
林婉柔輕笑:“他終究是文人,最怕落筆太早。況且他背後的蕭家,乃是旁係,對我們也頗為疏遠。”
她放下玉簡,從案中抽出一封書信,封尾乃林家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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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給林慶,讓他封鎖南境的商道,誰若私通景玄,按‘商賊論處’。就算南境蕭家不配合,也無妨。大局還在我們這邊。”
她緩緩道:
“告訴他們——隻要蕭景玄留在南境一日,我就還有十種法子逼他走不脫。”
齊仲海頓了頓,低聲啟口:“娘娘……燕王,數日未回府。”
林婉柔聞言,動作一頓,隨即輕輕抬頭。
她望著窗外庭樹,樹影婆娑,一道老枝微折,仿佛要墜未墜。
她緩緩道:
“他若是條龍,就該懂得藏鱗。”
“若不是……我會親手,把他從棋盤上——抹去。”
她沉默片刻,卻又忽然低語,近乎自語:
“隻是……可惜了那年春日,他替我擋過一次風。現如今,倒是成為了本宮最麻煩的對手。”
那句話輕如舊夢。
也許她也記得——不是所有殺意,都生於權位。
有些,是失望。
——
深夜。
慕容秋元披衣立於倉前,手中攤開一卷藥材賬冊,火光搖曳,映得他眉心深鎖。
“徐觀山這幾日頻繁出入丹陽各府,手段滴水不漏,已經在商界孤立我慕容府。”
他翻過一頁,指尖停在一處藥道調撥上,語氣轉冷:
“更狠的是——他直接切斷了我們三條向南境輸送藥材的主藥道。”
“不是削弱,是斷根。”
他抬眸看向慕容冰,眸中帶著一抹未言的怒火:“看來他是打算連根拔了我們慕容家。”
慕容冰沉默不語,片刻後淡聲道:“丹陽的幾家老字號藥行,也在暗中接觸青商會。”
“他們在等青陽商路重開……一旦信號來了,就會集體‘倒戈投林’。”
秋元冷笑一聲:“這些人,見風使舵的本事,倒是永遠不會落後。”
話音未落,外院傳來急步腳步聲。
一名親衛快步入內,將一封密函呈至慕容冰手中。
慕容冰展開一看,眉頭頓蹙,隨即抬頭看向秋元:“是殿下的傳令。”
“讓我們今夜子時議事。”
“他要動了。”
秋元眼神一凜,卷起賬冊,轉身而行:“走吧,我們也該反擊了。”
庭中燈火一盞盞亮起,帷幔掀動,影子如刀。
而此刻,一名仆人悄然走出屋外,立於走廊深影中,望著遠處高樓燈火,低語:
“他要動了。”
夜色無聲,卻仿佛有人在棋盤之外,推了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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