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然的出手,改變了整個戰局的走向。
斧刃偏移,武器落地如雷,青石炸裂四濺,震得街麵地磚斷裂如蛛網。
他半跪在地,右臂被鏢刃刺穿,血從甲縫湧出,順著鎧甲滴落,染紅了腳下的雪泥。
肩甲碎裂,虎口震裂,右手再難執斧。
林慶麵色慘白,唇邊卻仍咬出鐵意,雙目如炬死死盯著前方。
林羽緩緩站起,左手扶肩,右手握刀,呼吸急促卻神情複雜。
他踉蹌幾步走近,刀尖指地,眼神在林慶與那把即將再次被握起的斧柄之間徘徊片刻,終是抬起镔鐵長刀,緩緩抵在林慶咽喉下方。
“父親。”他嗓音低啞,卻比任何時候都要堅定,“你輸了。”
話雖如此,刀鋒卻止在皮膚之前,始終未曾真正壓下。
他望著林慶蒼白的麵孔,眼中有一瞬的動搖,一點深埋多年的痛意被火光映得清晰。
他從未想過,真正與父親兵刃相向的一刻,竟是如此沉重。
這不是他想贏的戰,也不是他想下手的敵。
他緩緩轉頭,看向巷頂。
火光之上,蕭然立於屋脊,袖口微顫,目光如電,仍維持著投鏢後的姿勢。
兩人目光短暫交彙。
林羽微一點頭,唇角輕動,像是在無聲說一句“謝”。
那一鏢,替他斬下了那份父子之間最難斷的情。
“你若再戰……”林羽重新回望林慶,嗓音低沉,“我不會再退了。”
林慶死死盯著那柄刀,一字一句從齒縫間擠出:“你……不配。”
話音未落,他忽地猛一咆哮,強撐起身,左手反拔短刀,直刺林羽心口!
而就在這時,蕭然目光微凝,輕輕一抬指。
“動手。”
——
“咻——!”
破空聲驟起,自巷頂而下,一抹黑影閃如飛燕!
“哢!”
一柄薄刃閃電般切入林慶左臂肘彎,刀未透骨,卻精準削斷筋脈!
林慶手中短刃脫手而落,鮮血噴濺。
“夠了。”一個低冷的女聲自林羽身後響起。
玄鴉現身,披黑衣如羽,金鴉麵具半覆麵容,站在林羽背後不遠處,眼神銳利得如同雪夜下的一枚冷釘。
緊隨其後,從巷口、屋簷、煙井之內,一道道身影接連飛掠而出!
十數名玄鴉暗衛,分散各處,手持弩刃,姿勢如豹伏鷹翔,一瞬之間將林慶親軍的前後要道悉數封死!
火把光下,一名林家副將正在指揮壓陣,剛轉身揮手,卻隻來得及看到一道黑影撲來!
“噗——”
短刃從喉口穿出,他瞪大雙眼,仰倒街中,再無聲息。
另一處,幾名親軍準備調轉陣型,卻遭民房上兩名暗衛空躍而下,雙刀交叉切入,刃入脅骨,血如破堤!
這一夜的玄鴉,不再潛影布線,而是真正現身獵殺。
她們宛若夜中鬼魅,兵不見刃,聲不傳地。
玄鴉掃視全場,手中纏指金線輕輕一牽,冷聲吐字:
“殺將,不殺卒。”
“擾其魂,不擾其膽。”
這是獵心之法。
她不求殺儘林軍,但要讓他們再無“拚死一戰”的膽氣。
——
黑甲軍初時仍欲強攻,試圖強圍林羽,斬其首事。
可三名副將先後橫死,指揮鏈崩斷;
再加上四周不斷傳來“林賊已死”“林慶重傷”“殺得好”的喊聲,陣型愈發紊亂。
而此刻,街邊角落,一道身影緩步而入。
周述披青袍,帶數十名縣衙役人緩步上前,不以兵鋒,而以法令:
“林慶意圖焚城,現已受傷!”
“剛才出手的,乃是蕭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