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山拱手:“在!”
“你統青陽軍入城,鎮壓各處已穩。”
“現在我交你新令:”
“將南蕭宗族兵全部打散,逐一編入青陽軍三營,並入冊、編號、奪印、授旗。”
許文山雙拳抱胸:“收兵權,我有一百種法子讓他們乖乖聽話。”
“兵不聽話,那就先亮刀,再換人。”
蕭然卻忽然冷笑,語氣突轉冰寒:
“告訴他們。”
“這關城裡——隻容得下一位主將。”
“誰若心懷二意,哪怕是三代宗親、名列族譜,我也敢當堂剁了,屍首懸於祖門。”
這一句斬釘截鐵,猶如刀光斜照夜雨,直斬祖魂之根。
老齊眼神一亮,笑聲低沉:
“敲山震虎……這一下,可震了全族的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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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陸之騫突然踏前一步,目光沉靜卻透出從未有過的堅定。
“殿下,容我再啟一事。”
他頓了頓,聲音微低,卻擲地有聲:
“宗譜。”
“南蕭三脈之中,宗三房、宗六房名冊混亂,有數十人無親名、無繼嗣,名存實無。”
“我懷疑,有人借宗籍之名,將外姓隱入宗統。”
“甚至……有林家人,早已躲在我們‘族人’之中。”
他語落,眼神卻在看向蕭然的瞬間,微微一緊。
這幾日隨軍而行,從錦溪入赤嶺,從丹陽踏至龍隱,陸之騫看到了太多。
那是他在書院中讀了十年“治世之略”“王師之道”,也未真正理解的東西。
他曾以為,南蕭宗族是天下家法的楷模,是秩序與正統的守門人。
可就在祖堂之上,那一炷“祖香”斷裂的瞬間,他看到的是崩塌,是虛偽,是偃旗息鼓的舊權,是一具具空殼。
反倒是蕭然,那場暴風雨中的刀鋒與風骨。
他帶軍破門,卻不辱祖規;
他登堂逼主,卻句句敬宗;
他一言震堂,叫舊權啞口。
那一刻,陸之騫心中某些根深蒂固的念頭,被生生擊碎。
書中所說“王者之師”——原來不是講道理最多的,也不是講血統最正的。
而是能定風向、定人心的人。
他忽然明白,自己求的是“理”,可真正能立理者——不是書,是人。
而這個人——正是蕭然。
蕭然一直在聽,未言。
待他話音落下,目光輕落於他身上,片刻後,緩緩點頭。
“好。”
他從袖中抽出一紙軍令,重重拍於案上,聲音沉穩卻不容置疑:
“從今日起,準你以書院名義,查閱全宗家簿、宗族典藏,不得拒查。”
隨即,他看著陸之騫,第一次不是以君臣之彆,而是以敬重之禮:
“陸先生。”
“你要查的,不是‘誰姓蕭’。”
“而是——誰姓了林。”
——
布局落定,命令已出。
三人各退,各有令行。
而蕭然卻未動。
他負手立於案前,目光落在那被打裂的“龍隱”石匾殘片上,指節輕敲案麵,仿若敲擊這座古關殘脈。
良久,他低聲開口,語如寒鐵入鞘:
“龍隱關,從今天起,表麵上還叫南境蕭氏。”
他緩緩抬眸,眼神如夜雷初起:
“但從今夜起——”
“這裡的每一道風,都要順著我吹。”
“每一場雨,都得打在我說的地上。”
“每一口氣息,都隻能朝我吐、向我跪。”
他語調平靜,卻字字釘心,像是宣判,又像埋下命運伏筆:
“不是姓‘蕭’。”
“是姓我這個‘蕭’。”
他輕輕吐出一口氣,像在說與自己聽,又似喃喃低語:
“門拆了,骨還在。”
“可這局,才開第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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