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吧!你們是光明的,是英雄的,是把忠義寫在臉上的。可我死了,她也活不了。”
“我死了,她也得陪葬。”
玄鴉眸中寒意驟凝,忽然一步踏出,刀鋒倏然一閃,劈斷了楚營最後的掙紮。
“噗——!”
血光乍濺,迸在她的靴尖和楚營的胸口之間,勾出一道猙獰的弧線。
她的聲音平靜得像死水:
“你背叛了我們,不是因為你妹——是因為你信不過我們。”
她收刀入鞘,緩緩吐出一句:
“你死,不是因為送信,是因為你早把命遞給了敵人。”
血落如線,緩緩暈開在腳邊石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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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營倒下後,殿中無人再出聲。
連林靖之,也默默移開目光,仿佛那道身影已徹底從記憶中剝離。
玄鴉沒有立刻說話。
她站在原地,刀未收,手微微發緊,指節泛白。
火光跳動間,她隻是低頭望著地上那團鮮紅,沉默了很久。
那是一種無聲的哀悼,也是一場極短的告彆。
殿中風聲拂過帷幔,悄然吹散了一縷血腥。
她緩緩轉頭,目光落在左側的劉勝身上。
“這封信,”她語氣低得像是從刀鞘裡抽出來的刃,“送出去。”
劉勝一怔,抬頭:“送……出去?”
“原樣送,字不改,文不動。”
“就讓他們以為我們還在瞎——讓他們放心地咬鉤。”
她走到炭爐邊,將那封密信翻正,一字一劃盯著那行墨跡,語氣冷得像釘入骨髓:
“我不是要殺他。”
“我要讓他死得值一點。”
“這封信——就當是他死後的最後的儘忠。”
她回頭看向劉勝,眼神如霜壓城:“沿著他的腳印走,聯絡、遞交、接頭、回點,半步不偏。”
“誰敢接,就咬住誰。”
“他們的腿、他們的手、他們的命——一樣都彆想帶走。”
她語調未高,字字壓低,如刀刮鐵。
“逼得他們傳得越快、跑得越急、信傳得越多——就死得越多。”
“我就想看看,是誰躲到背後。”
劉勝俯身領命,目中寒光一閃:“是!”
林靖之在旁聽得眉頭緊鎖,低聲問:“你不怕……走漏了真正的消息?”
玄鴉緩緩回頭:“這是誘餌。”
她冷笑一聲,“而我,要釣的,是那隻還躲在鐵浮城暗處的老狐狸。”
“至於走漏消息,我已經見識過林大人的本事了。雖然你這座城不是你的了,但是我相信你還有能力讓這座城騷動。他們暫時動不了你。而且,你還有屬於自己的力量。”
短暫沉寂後,林靖之緩緩坐下,像是整個人被什麼抽空了力氣。
他望著那灘還未冷卻的血跡,指節無聲地蜷緊,良久,才低聲開口:
“我小時候讀《林氏家規》,把每一道族訓都當經卷抄過十遍。”
“後來進冶署、入礦樓,每一道工規、每一紙折調……都刻進了骨頭。”
他苦笑一聲,語氣像在自嘲,又像在懺悔:
“我一直以為,自己守的是規矩、是職責,是祖上留下的榮光。”
“可今天我才明白——我守的,隻是一口吞人的爐。”
“你說我是什麼?總管?是個收屍人罷了。”
他深吸一口氣,眼神緩緩變冷,聲音帶著一絲錐心的倔強:
“我親眼看著一個又一個兄弟下井,再沒回來。”
“我簽過上百份調令,卻連一個調走的親兵都救不回來。”
他咬了咬牙,眼神如刀鋒掠過玄鴉:
“若我今天還要護林氏的清白,那就是拿命去護一個早已沾血的名字。”
“那我寧願——毀了這座爐。”
他站起身來,將那塊玄鐵令鄭重放在玄鴉手中,語氣終於凝如鐵壁:
“從今天起,我不再是林氏總管。”
“我是——殿下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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