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如幕,血火如霜。
廢人營外,夜風呼嘯而過,卷起漫天血塵未落。
井口前,礦奴三百,列陣以待。
手中是破鎬、斷刀、鏽斧,臉上卻無一絲懼色。
他們站在屍堆之後,站在斷壁之前,背著井口,隻剩一條路——向前殺出去。
蕭然立於前方,身形瘦削卻筆挺如槍,眼神冷靜如冰。
江九斤則在一側喘息,一條腿裹著血布,站也站不穩,仍死死拄著鐵鎬不退一步。
此刻,遠方鷹哨尚未響起。
但地麵,已隱隱傳來一陣重踏聲——
“嗵……嗵……嗵……嗵嗵……”
像是鐵蹄踐地,又像是戰鼓擂響。
地皮微震,塵土悄然震落。蕭然驟然抬頭。
下一息——黑暗中,十道身影緩緩踏出。
他們身披黑金鎖甲,盔麵如獸,背負長矛與鐵盾,步伐整齊、氣息森寒,宛若十尊戰神自地獄踏步而來。
“是……鐵狼……”
“雷嘯風的親衛……他們不是一直在老家夥身邊的嗎?怎麼來了這兒?”
“完了……咱們這些人,怎麼擋得住他們?”
驚恐低語開始在人群中回蕩。
蕭然冷眸一掃,淡聲問:“誰知他們的來曆?”
陳二秤低聲解釋:“鐵狼十人,雷嘯風精心調教之親衛,平日不入營、不見外,隻殺人。每一人皆能獨破三十軍陣。斷臂、殺俘、滅寨,無所不斬。”
“乃是雷嘯風旗下最得力的戰將。”
“林齊山多次看中,想要納入麾下,都被他們拒絕。”
“鐵浮城多次的叛亂,他們都參與了鎮壓,他們的實力很強。”
江九斤臉色微白:“難怪他本人不來。”
蕭然一語點破:“他要借這十人……試我們底牌。”
——
十名鐵狼衛走至屍堆前,一人停步,舔了舔沾滿血鏽的短刀,咧嘴一笑。
“有趣了。”
“我們是送他們下地獄的人。”
鏘——!
十柄鐵矛齊出,如狼牙般凶戾寒光炸裂。
下一瞬!
鐵狼十人動了!
他們不是衝陣,而是——突防斬陣!
“快避——!”
未及反應,三名站位最前的礦奴已被破甲貫喉,一人甚至連慘叫都未發出,直接被串在鐵矛之上摜飛!
“退!後陣!後陣!!”江九斤大吼!
“太快了!!頂不住!!”
前排頓時崩潰,哀嚎四起,兵刃碎響。
一人左臂被斬斷,血噴如柱;一少年眼睜睜看著身旁兄弟被三矛連刺,腿軟跪地大喊:
“我不想再死一次!!”
“不要啊!!!”
鐵狼十人,每一步都是殺!
他們如刃尖鑿入布麵,專破陣眼、擊首位、掘中腰。
這一套殺法,是屠兵殺陣,專為碾碎弱軍!
而在鐵狼十人的背後,還有營衛張弓拉箭,任何靠近的礦奴,都會被一箭穿心,根本沒有抵抗的餘地。
玄鴉正欲出手,卻被蕭然一聲怒吼截下:“彆動!!”
他眼眸冷靜如霜,掃視戰場三線,口中飛快低語:“地形……這處井口左右高地,適合設伏。”
“火勢……油灰瓶還未引爆。”
“援兵……不足百息,鐵狼暫無後援。”
他厲聲道:“陳二秤、許文山——以傷員為後屏,集三十人,布火灰瓶——誘敵深入後,一線引燃!”
“玄鴉,斜插屍堆之內,暗殺十狼背後弓箭手的指揮位!不要正麵硬扛!”
“老齊、江九斤,帶十人佯攻左翼,引他們錯位,誘至井口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