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令全營——封閉三重營線,三營一衛,夜守不撤。”
“此夜之後,若仍無新令……我自會向林家請罪。”
他轉身,盯向黑沉沉的營外夜色,心頭一念未言:
“現在動的不是兵,是命。”
——
鐵浮城,警鐘乍響!
“咚——咚——咚——!”
鐘聲低沉而急促,穿透整座礦脈,如鐵鼓催魂,震蕩如雷。
不是鳴警,而是封閉井道的“死鐘”。
意味著城中封鎖、升井封死,任何下井者不得上升,任何地麵兵不得下探。
其實井道早已經被嫡係而封。
這鐘聲乃是蕭然派人敲響,目的就是警示井下的奴工。
地脈震顫,回音在岩腔中轟然來回撞擊!
與此同時,主井副井兩道升井口,同時傳來震天怒吼!
“開門!放我們出去!!”
“你們瘋了嗎?!井下塌了!”
“我們是鐵浮子民,不是牲口——放我們出去!!”
一條條渾身汙血、麵容扭曲的礦奴瘋狂地砸撞著沉重的鐵柵門,手指鮮血淋漓,眼神驚懼如困獸。
我叫馬三,是礦下十三窟的火夫。
我今年四十,兒子才剛滿三歲,就在下層的水巷井,剛剛學會喊“爹”。
我不知道塌的是不是那一層,我也不敢問。
我隻是死命地撞那道鐵門,手指都磨穿了,血糊在鐵欄上,燙得發疼——但他們站在門後,就像看一群牲口喘氣,眼神都不帶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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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麵之上,鎮守井口的東營嫡係軍隊,個個麵無表情,甲胄森冷,長戟橫陳。
“是誰敲的?”
“命令已下,井口封閉。”
“後退三丈,再不退者——以亂軍處斬。”
聲音冰冷,斬釘截鐵。
沒有人憐憫,也沒有回音。
有一名灰袍礦奴跪地哀求,聲嘶力竭:“我家裡還有三口人在下麵——我求你們,開門!哪怕讓我下去找!”
為首軍官冷冷一瞥,揚手示意,一名兵卒上前。
“帶下去,鎖井底。”
“違令者,與叛兵同罪。”
我眼睜睜看著他被架走,眼神像死魚那樣灰。
我突然就不敢說話了,隻覺得喉嚨裡哽著什麼東西,咽不下去,吐不出來。
礦奴的呼喊變成了哭嚎、咒罵、嘶吼,像潮水般在井道中翻滾。但無一人能破開那一道鐵門。
在壓抑的城風中,這道閘口,成了他們生死的分界線。
——
而就在眾人全力死守主副升井口、鎮壓井下亂民之際,卻無人注意到,另一處最容易忽視的地方——東南側通風井,已悄然異動。
那裡本是“廢井”,年久失修,通風口一半已被塌石封死。
夜風凜冽之中,一抹幽暗的人影緩緩從井口攀出,黑布蒙麵,身披灰袍,動作悄無聲息。
他回頭打了個手勢——井下,竟跟出三人,皆是腰纏鋼索、手攜短鋒,氣息沉穩如狼。
他們不是彆人,正是江九斤率領的小組,他們沿著狗命線,誤打誤撞,竟然通過廢井口,找到了一條生路。
他們趁亂潛出,繞開主路,藏身於主副井口的黑暗處,伺機而動。
而遠處塔樓上,蕭然負手而立,靜靜望著那道灰影消失的方向,輕聲開口:
“他們太專注壓井了……反倒把命門,放空了。”
他眸光深沉,聲線如夜:“走吧。”
“時候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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