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後，青崖城的西北角突然燃起大火，那是輕騎營得手的信號。城外的邢國軍營頓時陷入混亂，士兵們紛紛跑去救火，攻城的勢頭明顯減弱。陳峰站在城樓，看著遠處的火光，忽然聽見一陣熟悉的號角聲——那是大周軍隊的集結號，從孟國的方向傳來，隱約可聞。
"援軍到了！"城樓上的士兵們歡呼雀躍。陳峰卻望著漫天繁星，心裡清楚，真正的決戰還在後麵。孟國和邢國絕不會輕易認輸，這場仗，怕是要打到春暖花開才能結束。
決戰發生在立春後的第十天，那天的陽光格外刺眼。孟國和邢國的聯軍集中全部兵力，向青崖城發起最後的衝擊，他們顯然知道，如果再攻不下來，等大周的援軍趕到，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城牆上的守軍已經疲憊到了極點，很多人都是帶傷作戰，刀砍得卷了刃，弓箭也快用儘了，連火銃營的彈藥都消耗過半，高宏正讓人將最後幾箱鉛彈分發下去，臉上的煙灰混著汗水，像幅斑駁的畫。
"弟兄們！"陳峰站在城樓最高處，聲音沙啞卻有力，"青崖城的後麵，是咱們的家，是咱們的爹娘妻兒！今天，咱們就用他們的血，染紅這片土地，讓他們知道，咱們開平鎮的漢子，不好惹！"
"殺！殺！殺！"守軍們齊聲呐喊，聲音震得城磚都在發顫。
邢國的騎兵像潮水般湧來，這次他們學乖了，分散成小隊衝鋒，避開火銃的密集射擊。城牆上的滾油很快用儘，士兵們就用石頭砸，用刀柄砸，甚至抱著敵人一起跳下城樓，同歸於儘。
陳峰的玄鐵槍已經染成了暗紅色，槍纓上的布條被血浸透，沉重得像塊鉛。他連續挑落十幾個敵人，手臂酸痛得幾乎抬不起來，卻依然死死守住城門的位置——那裡是敵人攻擊的重點，一旦失守，整個青崖城就完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遠處突然傳來震天的喊殺聲，不是來自攻城的聯軍，而是來自他們的後方！陳峰眯眼望去，隻見一片熟悉的紅色旗幟在邢國軍隊的後方展開，旗幟上的"周"字在陽光下格外醒目——大周的援軍到了！
"是大周的軍隊！"城樓上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歡呼。攻城的聯軍頓時慌了神，前後受敵，陣型瞬間混亂。陳峰抓住機會，下令打開城門，親率騎兵衝殺出去，玄鐵槍直指邢國統領的大旗。
青崖城外的平原上，三方軍隊混戰在一起。紅色的周軍、玄色的邢軍、青色的洛軍交織成一片，刀光劍影，血肉橫飛。陳峰的坐騎被流矢射中，轟然倒地，他順勢翻滾下馬，繼續提槍廝殺，槍尖刺穿一個邢國士兵的胸膛時，忽然看見對方年輕的臉上還帶著稚氣，眼睛裡滿是恐懼——但他沒有絲毫猶豫，槍鋒一轉，又刺向了下一個敵人。
不知殺了多久，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戰場上的廝殺聲才漸漸平息。陳峰拄著槍站在屍橫遍野的戰場上，渾身都被血浸透，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他抬頭望去，青崖城的城樓依然矗立，紅色的"洛"字旗在晨風中獵獵作響，遠處的洛水波光粼粼，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高宏一瘸一拐地走過來，肩上中了一刀，卻咧著嘴笑："郡王，贏了...咱們贏了！"
陳峰看著他，忽然覺得眼眶一熱，有什麼東西順著臉頰滑落，在滿是血汙的臉上劃出兩道清晰的痕。他知道，這場勝利的代價太大了，城樓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浸透了鮮血，那些倒下的士兵，再也看不到今年的春天了。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戰後第七日，大周的援軍終於抵達青崖城。他們的統領帶著禮物前來拜訪，看著城牆上尚未清理乾淨的血跡和城外堆積如山的屍體，忍不住感歎："陳郡王真乃神人也，以一城之力，抗十二萬大軍，古今罕見。"
陳峰卻隻是淡淡一笑，將他帶到城後的傷兵營。那裡擠滿了受傷的士兵，有的斷了胳膊，有的少了腿，火銃營的一個小兵失去了一隻眼睛，卻還在摸索著擦拭心愛的燧發槍，指尖劃過冰冷的槍管，動作輕柔得像在撫摸情人的臉頰。
"這些才是英雄。"陳峰的聲音有些沙啞，"他們用命換來的勝利，我不敢居功。"
大周統領沉默了片刻，忽然躬身行禮："郡王說得是，是在下失言了。"
清理戰場用了整整半個月。陳峰讓人將陣亡的士兵遺體運回開平鎮安葬，每個墳前都立了塊木牌，寫上他們的名字和籍貫。邢國和孟國的士兵屍體則被集中掩埋，堆起一座座巨大的墳塚，上麵插上"無主之魂"的木牌——他知道，這些人也是彆人的兒子、丈夫、父親，隻是生錯了國家，站錯了隊伍。
高宏提著兩壺酒走過來，遞給他一壺："郡王，嘗嘗這個，大周送來的貢酒。"
陳峰接過酒壺，仰頭喝了一大口，辛辣的液體滑過喉嚨，帶著一股暖意。他望著遠處的田野，那裡已經有人開始春耕，牛拉著犁耙在田裡翻出一道道新土，播撒下今年的種子。
"今年的收成，定會不錯。"高宏也望著田野，臉上露出難得的笑容。
陳峰點頭，忽然想起秦霜。她此刻應該在府裡等著他吧，暖閣裡的台球案或許又擦得發亮，案上擺著新沏的茶，窗外的老梅樹抽出了新枝，嫩綠的芽苞在陽光下閃著光。
"回家吧。"
喜歡我在古代當鎮令請大家收藏：()我在古代當鎮令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