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身走進客廳，一屁股陷進沙發裡。目光掃過茶幾，旁邊是她隨手丟下的衛衣。
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日常，她以為自己是離她最近的人。
可今天，她發現自己錯了。
元梓雯可以為了一個隻見了聊聊幾麵偶像，翻出壓箱底的裙子，精心打扮，而跟自己在一起的時候，她永遠是那個最放鬆、最不設防、也最隨意的樣子。
胸口有點悶。
她試圖說服自己梓雯是信任自己的，所以她才不做過多穿搭，你看那些老夫老妻不都這樣嗎？
她拿起手機，無意識地解鎖，屏幕亮起，壁紙是她們倆的合照。照片裡，元梓雯笑得有些靦腆，腦袋微微靠向她。
薑原雅的手指在屏幕上劃過，點開了一個加密的相冊。裡麵是她偷拍的各種各樣的元梓雯。睡著的，看書的，打遊戲的，氣鼓鼓的……
她一直告訴自己，這樣就夠了。隻要能陪在她身邊，保護她，看她平安喜樂，就夠了。
可現在，這個思維動搖了。
雲雪兒……
如果自己再不做點什麼……
總有一天，梓雯會被人搶走的。
到那時，自己就連當一個暗戀者的資格都沒有了，因為梓雯肯定會搬走，和她的愛人住在一起。
……
不行。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薑原雅猛地坐直了身體，將手機扔到一旁。她盯著空無一人的對門臥室，眼神一點點變得堅定。
她害怕，她怕自己的試探會打破現在的一切，怕連朋友都沒得做。可她更怕的是，因為自己的膽怯而永遠地失去她。
與其在無儘的猜測和擔憂中煎熬，不如去求一個答案。
哪怕那個答案會讓她萬劫不複。
她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胸口的煩悶消散了不少。她重新拿起手機，打開和元梓雯的聊天界麵，手指在輸入框上懸停了很久。
最後，她刪刪改改，打下了一行字，卻遲遲沒有發送。
她決定等。
等她回來。
等她帶著滿身的疲憊和興奮回來，在她最放鬆的時候，她要去試探一下。
試探一下，在元梓雯的心裡，自己到底站在什麼位置。
薑原雅站起身，走到廚房，熟練地從冰箱裡拿出豬肉和白菜。元梓雯喜歡吃豬肉白菜餡的餃子，看完演唱會回來，肯定餓了。
她一邊剁著肉餡，一邊盤算著。
……
演唱會場館外人聲鼎沸，巨大的雲雪兒宣傳海報在傍晚的霞光中格外醒目。元梓雯攥著小挎包的帶子，混在湧向入口的粉絲群裡，心臟隨著場館內傳出的彩排音樂一陣陣地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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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按照約定，在a區入口處等待。沒過多久，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身影撥開人群，徑直向她走來。是陳佩佩。她今天隻化了淡妝。
“曇漪姐。”陳佩佩站定在元梓雯麵前，目光在她身上那條淺藍色襯衫裙上停留了一瞬，隨即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你今天真好看。那個女人肯定要被你比下去了。”
元梓雯不太習慣這種稱呼和比較，隻能有些局促地點點頭。“謝…謝謝。”
“走吧，我帶你進去。”陳佩佩很自然地挽住元梓雯的胳膊，帶著她繞開擁擠的人群，走向一旁的員工通道。
通道裡燈光昏暗，將外界的喧囂隔絕開來，隻剩下兩人不疾不徐的腳步聲。
“曇漪姐，你領子有點歪了。”快到一扇掛著“後台”牌子的門前時，陳佩佩忽然停下腳步。
她伸出手，指尖輕柔地劃過元梓雯的衣領，幫她整理著。元梓雯甚至沒來得及反應，陳佩佩已經收回了手。
“好了。”
她們走到了那扇門前，門上貼著一張打印紙，上麵寫著“雲雪兒休息室”。
陳佩佩卻鬆開了挽著她的手，往後退了一步。
“曇漪姐，你先進去吧。”她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我突然想起來有點事要處理，就不進去看那張臉了，省得心煩。”
元梓雯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問是什麼事，陳佩佩已經轉身，頭也不回地沿著原路走了，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音在空曠的走廊裡漸行漸遠。
門前的燈光灑下來，元梓雯獨自一人站在原地，她摸了摸剛才被陳佩佩碰過的衣領。
指尖觸及之處，布料下似乎有一個微小的硬物。
果然……她連忙伸手進去摸索。一個指甲蓋大小的黑色方塊被她捏了出來，竊聽器。
還好自己早有防備……元梓雯飛快地從挎包裡翻出一包紙巾，抽了好幾張，將那個小東西一層又一層地緊緊包裹起來，塞進了挎包最內側的拉鏈口袋裡。
做完這一切，她才抬頭看向麵前這扇門，她定了定神，抬手，敲了敲門。
裡麵沒有回應。
元梓雯猶豫了一下，輕輕轉動門把手，將門推開一道縫。
休息室裡很安靜，化妝台上亮著一圈燈照得滿室通明。一個穿著粉色演出服的身影正背對著門口，坐在鏡子前，似乎在看手機。
元梓雯的心又提了起來，她清了清嗓子，小聲開口：“請…請問，雲雪兒小姐在嗎？”
那個身影聞聲，放下了手機，緩緩轉過身來。
看清那張臉的瞬間，元梓雯的呼吸停滯了。
雲雪兒坐在椅子上，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眼神清亮地看著門口的元梓雯。
“好久不見了，四糸乃小姐？”
她真的還記得！
元梓雯的大腦一片空白，所有的緊張、不安和在這一刻全都被巨大的驚喜衝刷得一乾二淨。她用力地點了點頭，激動得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隻是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對方。
雲雪兒站起身，朝她走了過來，裙擺隨著她的動作劃出好看的弧度。“怎麼不進來？站在門口做什麼。”
“我…我怕打擾你……”
“不會。”雲雪兒走到她麵前，視線在她身上打量了一下，最後落在她的臉上，“今天沒有戴兔子兜帽，差點沒認出來。不過，這身很適合你。”
元梓雯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快進來坐吧。”雲雪兒拉著她的手腕，將她帶到沙發邊坐下，自己則在她對麵坐了下來，姿態放鬆，完全沒有大明星的架子。
“你…你怎麼知道我今天會來？”元梓雯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問出了心裡的疑惑。
“陳佩佩小姐告訴我的。”雲雪兒的笑容淡了一些，“她說，有一位很重要的人想見我。不過，我更相信是我們的緣分。”
“緣…緣分？”
“是啊，”雲雪兒的指尖在沙發扶手上輕輕敲了敲，“上次在漫展，你說你最喜歡我的《錯位心跳》。那首歌的網劇，投資方之一就是陳氏集團。
真的是緣分呢，梓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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