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縝的主要著作
《神滅論》
譯文參考)—1):
第一段)
問:孔子說精神靈魂)滅亡,怎麼知道它滅亡了呢?
答:精神離不開形體,形體也離不開精神。所以形體存在,精神才存在,形體衰亡,精神也就滅亡了。
問:無知的稱為形體,有知的叫做精神。有知和無知實際上是不同的,精神和形體按“理”來講,也不允許混為一談。形體和精神不可分離,沒聽說過。
答:物質形體是精神的實體,精神是物質形體的作用。所以形體是指它的實體,精神是指它的作用。形體和精神二者不能割裂。
【第一段要點:形體和精神和關係,是有神論和無神論爭論的根本問題。範縝針對佛教“形神相異”,即精神靈魂)可以脫離形體而獨立存在的說法,
提出“形神相即”,即精神隨形體的“存”、“謝”而“生”、“滅”的觀點。
並用“質”、“用”這對新範疇比較正確地闡明了形體是精神產生的物質基礎,而精神靈魂)則隻是形體派生的作用。
這是對佛教“神不滅”論的有力批判,也是對荀況、王充等無神論者唯物主義思想的重大發展。】
第二段)
問:按照你的說法)精神既不是物質實體,形體又不是作用,但兩者又不能割裂開來,這理由在哪兒?
答:精神和形體名稱不同,但本體還是一個。
問:名稱既然不同,本體怎麼是一個呢?
答:精神和形體的關係,正如同鋒利和刀刃的關係一樣。形體和精神作用的關係,正如同刀刃和鋒利的關係一樣。既叫做鋒利,自然不是刀刃;既叫做刀刃,自然不是鋒利。
但是離開了鋒利就無所謂刀刃,離開了刀刃就無所謂鋒利,從未聽說刀刃不存在而鋒利單獨存在的,怎麼能說形體消亡而精神單獨存在呢?
問:刀刃之與鋒利,或如你所說,形體之與精神,其意義不同。為什麼這麼說呢?
樹木的實體是沒有知覺的,人的實體是有知覺的。人既有相同於樹木那樣的實體,卻又有不同於樹木的知覺,豈不是樹木隻有一種特性,而人則有兩種特性嗎?
答:這話真奇怪呀!人若有樹木那樣的實體作為形體,又有不同於樹木的知覺作為精神,則可如你所說的了。
人的實體是有知覺的,樹木的實體是沒有知覺的。所以人的實體不是樹木的實體,樹木的實體也不是人的實體。人怎麼可能有同於樹木那樣的實體,而又有不同於樹木的知覺呢?
問:人的實體之所以不同於樹木的實體,是因為人的實體有知覺;人如果沒有知覺,與樹木有什麼區彆呢?
答:人沒有無知覺的實體,猶如樹木沒有有知覺的形體。
問:死人之軀體,豈不是沒有知覺的實體了?
答:是沒有知覺的實體。
問:如果是這樣,人確實既有相同於樹木的實體,又有不同於樹木的知覺了。
答:死人雖然有相同於樹木的實體,卻沒有不同於樹木的知覺,活人雖然有不同於樹木的知覺,卻沒有相同於樹木的實體。
【第二段要點:範縝在這裡用“刃”與“利”的關係作比喻,論證“形”和“神”的主從依附關係,否定世界上有離開物質而獨立存在的精神靈魂)。
他指出人“有知”而木“無知”,是因為“人之質”與“木之質”不同,所以意識是人所特有的屬性。
這些比喻和對比有力地論證了“形神相即”的唯物主義觀點,進一步批判了“形神相異”的唯心主義謬論。】
第三段)
問:死人的骨骼,不同於活人的軀體嗎?
答:活人的身軀不同於死人的骨骼,死人的骨骼不同於活人的軀體,區彆在於已經變得不同了;哪有活人的身軀具有死人的骨骼的?
問:如果活人的身軀,不同於死人的骨骼,死人的骨骼則應不從活人的身軀而來。那麼死人的骨骼是從哪裡來的呢?
答:是活人的身軀,變成死人的骨骼了。
問:活人的身軀,變成了死人的骨骼,豈不是因為活才有死?則可知死人的身體猶如活人的身體一樣。
答:如果是活著的樹變成了死樹,那麼死樹的實體仍然是活樹的實體?
問:活樹體變成了死樹體,死樹體即是活樹體;如果把絲紡成了絲線,絲線與絲,又有什麼區彆呢?
答:如果照你的說法枯樹就是活樹,活樹就是枯樹,那就應該在樹活的時候凋零,樹枯的時候結果;再則,活樹不應當變成枯樹,因為照你的說法活樹就是枯樹,所以,枯樹就不必是從活樹變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