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個小小的裝置,水無憐奈感到大腦一片空白。她整個人僵在原地,無法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千言萬語到了嘴邊,最終隻能變為一句無力的辯駁:“這…這不可能…我從來沒有被裝過這種東西…”
她究竟是什麼時候被人安上發信器的?以她的警覺性,怎麼可能會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莫非…
一個模糊的身影在她腦海中閃過——那個在電視台的走廊上險些被她撞倒的快遞員。
難道是他?!
現在想來,那一次碰撞實在太異常了。
作為一名特工,記住每一個接觸過的人的特征是她需要掌握的基本技能,但那個快遞員就像是從她的記憶中被人為抹去了一樣,無論她怎麼回想,都隻能想起一個被遮得嚴嚴實實的背影。
甚至,就連她聽到的來自對方的聲音說不定都是假的,畢竟偽聲對於很多接受過訓練的人來說都不算困難。
伊森·本堂看著女兒煞白的臉色,輕輕地歎了口氣,聲音中帶著深深的疲憊:“你察覺不到也是正常的,瑛海。這是組織裝備部前幾天才正式投入量產的微型發信器,隱蔽性極強,目前僅限代號成員申領,被用來監視暫時沒有確認忠誠度的外圍成員。”
他直視著女兒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出了那讓水無憐奈的血液都仿佛被瞬間凍結的殘酷結論:“瑛海,你應該是早就被懷疑了。”
水無憐奈整個人開始踉蹌起來,她一直以為自己的偽裝很完美,沒有露出任何破綻,但現在看來…
是她,是她搞砸了這一切,是她連累了父親。
都是她的錯…
她聲音嘶啞地問道:“您能猜出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嗎?”
“我不確定。”伊森·本堂搖了搖頭,“也許是從你第一天進入組織就被盯上了,也許是最近才被人懷疑的。但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
說著,他的目光轉向了窗外。遠處的街道上,一輛黑色的保時捷356a正在朝著這個方向緩緩駛來。
即使仍然隔著一定的距離,那輛融入夜色的黑色古董車也散發著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壓迫感。
“看到那輛保時捷了嗎?”伊森·本堂咽了咽唾沫,聲音變得有些乾澀,“那是專屬於琴酒的座駕。他已經來了。”
對於女兒先前關於任務踩點的那番說辭,伊森·本堂認為,如果到場的是其他的組織代號成員,這種借口可能足夠他們父女二人糊弄過去。
但來的人偏偏是琴酒,那個敏銳、多疑、且從不介意用最血腥最簡單粗暴的手段排除任何潛在威脅的男人。
即使琴酒會因為他作為代號成員的身份,在沒有得到確鑿證據前暫時放過他,但瑛海作為一個已經被懷疑了的普通外圍成員,下場絕對會十分淒慘…
就算沒有被當場處決,從審訊室走一遭之後估計也和死了沒有什麼區彆。
看來,讓瑛海假死的計劃是注定無法進行下去了…
既然如此,那就隻能采取panb了。
伊森·本堂看著女兒那張驚恐的臉,伸手摸了摸一直被自己藏在內袋裡隨身攜帶的錄音設備,心中做出了一個決定。
無論如何,他都要讓女兒順利地活下去。
就讓他這個不稱職的父親,用自己的生命為女兒換來那一線生機吧。
他貼近了水無憐奈,在她的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輕聲說道:“抱歉,瑛海。”
隨後,沒等對方做出任何反應,他眼神一厲,猛地向後撤開一步,握緊的拳頭帶著風聲,毫不留情地砸在了她的腹部。
“呃!”
劇烈的疼痛讓水無憐奈瞬間弓起了身子,一雙帶著上挑眼線的貓眼因痛苦與震驚而瞪得滾圓。
她怎麼也想不到,父親會對她下如此重手。
“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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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距離廢棄建築幾十米外的黑色保時捷356a內,三個一身黑黢黢的組織真酒正戴著耳機,實時觀看著這突如其來的父女相殘的畫麵。
伏特加被這神轉折弄得一頭霧水,他撓了撓頭,憨憨地問道:“大哥,我們現在不進去嗎?基爾好像快要把水無小姐打死了。”
琴酒正專注地看著由筱原明放進去的機械造物拍攝下來的畫麵,聞聲抬頭,冷冷地掃了伏特加一眼:“閉嘴,伏特加,再有一次就自己退出行動。”
伏特加瞬間坐得筆直,雙手像個聽話的幼兒園寶寶一般規規矩矩地放在膝蓋上:“是!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