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原明在溫泉裡安安靜靜地漂著,仿佛變成了一條失去夢想的鹹魚。
陽光透過天窗碎成斑駁的光影,映照在他那雙失焦的眼睛裡。
自從蜘蛛那次突如其來的“夜襲”之後,筱原明就一直窩在彆墅裡,哪裡都不想去。
大部分時間,他隻是拿著手機,反複摩挲著屏幕,盯著蜘蛛發來的那幾張素描畫發呆。
畫上的人是他們的母親,那個隻存在於蜘蛛的回憶裡的女人。
那個迂腐的家族裡不允許使用照相機,而他們的母親,作為一個普通人,自然不配擁有屬於自己的畫像。
這些畫,是蜘蛛後來花了很長時間學習繪畫技巧,憑借著兒時的記憶一筆一筆親手複原出來的。
畫上的女人眉眼溫柔,嘴角帶著一抹淺笑。
總得來說,看起來和筱原明一點都不像。
這讓筱原明更加確定了,他就是個異類。o了。
原本計劃祭典結束第二天就離開的行程,也因為筱原明這突如其來的eo而一拖再拖。
為此,琴酒不得不出手,替筱原明的一時任性付出代價,天天在彆墅裡遠程處理黑澤集團堆積如山的工作。
不是筱原明矯情,實在是他需要時間消化。
這種認親的狗血劇情,放在電視劇裡都會被罵編劇沒腦子。
想到這裡,筱原明更鬱悶了。
他換了個漂浮的姿勢,像隻河豚一樣鼓起臉頰,在水麵上吐了一串泡泡。
“唉…”
“還沒想通?”
筱原明懶懶地轉過頭,就看到銀發男人端著一盤點心走進來,眉頭微蹙地看著他這副頹廢模樣。
筱原明在水裡翻了個身,改為麵對琴酒:“沒…我在想…該不該現在就把這件事告訴先生。”
這也是琴酒來找筱原明的原因。
按理說,這種事瞞著那位先生絕對不是什麼明智之舉,但主動彙報的話...
蜘蛛是朗姆的人,同時也是隸屬於另一個地下組織的殺手,這是不爭的事實。
即便那位先生對筱原明格外寬容,但涉及到突然出現的血親,誰也無法判斷對方是否還會繼續寬容下去。
萬一那位先生因此對筱原明的信任度下降,甚至開始懷疑他的忠誠...
想到這種可能性,琴酒心中就湧起一股煩躁。
一邊是他效忠的、甚至可能和他有著某些聯係的boss,一邊是他的伴侶。
琴酒一點都不想麵臨站隊問題。
他沒有直接給出建議,而是反問道:“你怎麼想?”
筱原明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做下了決定:“還是說吧,瞞著隻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而且...”他頓了頓,眼神躲閃,聲音也有些發虛,“我還有其他事情想要和先生確認。”
琴酒:?
看著那個眼神飄忽,不敢與自己對視的小家夥,琴酒緩緩地在心底敲出一個問號。
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筱原明:心虛.jpg
那個突然冒出來的便宜哥哥固然讓他頭疼,但真正讓他這幾天寢食難安的,其實是他的血統問題。
自從那位先生和他攤牌後,筱原明便得知了那位先生身為魔法師的始祖的身份。
那麼,作為魔法師家族岡特家的後裔,他是否算是那位先生的…後代?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四舍五入一下,他和琴酒之間,是不是就多了一點點尷尬的親緣關係?
天,塌了。
這算什麼遲來的福報嗎?
筱原明隻覺得之前總喜歡和人蛐蛐“赤井秀一和表妹談戀愛簡直毫無底線”的自己是個小醜。
回旋鏢,紮了過來。
痛,太痛了。
筱原明深吸一口氣,撲騰著遊到了池邊,拿起手機。
手指在屏幕上懸停了好一會兒,內心天人交戰。
要說嗎?要問嗎?萬一真的...
不,不能逃避。越早知道真相越好。
...反正,他是個壞東西,沒有所謂的道德底線,亂o就亂o吧。
終於,他下定決心,打開了他前不久才做好的通信軟件,開始編輯消息。
另一邊,位於意呆利某莊園內的boss看到顯示著“正在輸入中…”的對話框,嘴角勾起了一個弧度:“真是個坦誠的乖孩子啊…”
他的手指在空中優雅地揮舞著,鍵盤便開始自動敲擊起來。
還沒等筱原明把糾結半天的消息發出去,對話框裡就跳出了來自那位先生的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