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那麼容易死？”羅興反問，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刺痛，“那03是什麼情況？”
04的動作頓了頓，隨即恢複平靜，語氣輕飄飄的，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我們本來就是克隆人，死了也就死了，沒什麼好遺憾的。現在我隻想做我想做的事——比如，像白硯一直想的那樣，真正在戰場上戰一次。”
“你是人，不是任人丟棄的工具！”羅興猛地抓住他的胳膊，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他的骨頭，“什麼叫‘死了就死了’？克隆人就沒有活下去的資格嗎？”
04被他吼得愣了一下，隨即甩開他的手，嘴角勾起一抹嘲諷：“你在這邊戰場上待了這麼久，就沒好好問過趙氏夫婦這些事？你和李天一整天就知道殺喪屍，腦子都殺喪屍嗎？這種事稍微動動腦子就能察覺到不對勁。”
“問什麼？”羅興皺眉，語氣裡帶著抵觸，“自從上次和老白為了克隆人實驗吵翻，我就沒再跟他們那些搞技術的有過聯係。他們的事，我懶得管。”
“現在北岸實驗室那邊，全是那個人的克隆人在操作。”04壓低聲音，語速加快，“本來他們的命令和我們這些克隆人一樣，都是去阻止趙有為。可他們卻突然趕到這邊支援，說明趙有為肯定用了什麼辦法說服了他們，讓他們脫離控製。我本來以為隻是技術漏洞，後來才發現，來的不是一兩個，而是全部——這意味著那些克隆人因為某件事，徹底脫離了本體的掌控。”
他頓了頓，看向羅興震驚的臉，繼續說道：“其實很早以前，老白他們就開始秘密製造克隆人了，這點你知道吧？”
羅興點頭，這事在高層裡不算秘密，隻是沒人知道具體規模。
“可問題是，他從喪屍化以前就開始了。”04的聲音壓得更低，“那時候還沒有末世，還沒有異能危機，他就已經在實驗室裡培育克隆體了。”
羅興瞳孔驟縮：“這怎麼可能？末世前搞克隆人實驗是明令禁止的！”
“還有更讓你吃驚的。”04的目光轉向遠處正在清理屍群的李天一，“李天一的異能，不是覺醒的，是注射藥劑得來的——那是唯一一瓶成功的藥劑，同樣是在喪屍化以前就研製出來的。”
“這……那怪我不管怎麼努力始終無法趕超他。”羅興張了張嘴，腦子一片混亂。他一直以為李天一的異能是末世初期最早覺醒的一批，卻沒想到背後還有這樣的隱情。那個總是大大咧咧、喊著“殺儘喪屍”的家夥，竟然也是實驗的產物？
“我當初知道這些時，比你還驚訝。”04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疲憊，“後來我找到了其他幾個覺醒了自主意識的克隆人，把這些信息拚湊起來……才發現，我們所有人，都隻是彆人棋盤上的棋子。還是注定被拋棄的棋子，包括這些衝上來送死的禿頭。”
“棋子？”羅興攥緊了手裡的戰刀，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聲音裡帶著壓抑的怒火，“為了換取這些所謂的‘可用棋子’，連自己親生兒子的性命都能舍棄，老白他還真是狠心到了骨子裡！也是，一個連自己都不放過的人，這世上還有什麼是他不敢做的？”
他想起白硯臨終前望向天空的眼神，想起03倒在血泊裡的模樣，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上來。這些被當作“棋子”的克隆人，這些被當作“實驗品”的異能者，在那些高高在上的決策者眼裡，恐怕連塵埃都不如。
“不隻是他。”04搖了搖頭，語氣平靜得近乎淡漠，“僅憑他一個人，還掀不起這麼大的風浪。背後牽扯的勢力盤根錯節，那些躲在實驗室裡的研究員，那些手握權力的基地高層……少了任何一環，這些實驗都推行不下去。”
他頓了頓，抬眼看向遠處廝殺正酣的戰場，目光落在那些悍不畏死的光頭克隆人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誰是主謀，誰是幫凶，已經不是我該操心的事。”
“你……”羅興想說些什麼，卻被04打斷。
“現在的我，隻想完成當初的心願。”04的聲音很輕，卻異常堅定，“就像白硯當年想證明自己一樣，我也想在這片戰場上，為自己活一次。至於生死……早就沒那麼重要了。”
話音剛落，他突然轉身，手中的短刀化作一道寒光，精準地刺穿了一隻從側麵偷襲的喪屍的頭顱。黑血濺在他臉上，他卻連眼睛都沒眨一下，眼神裡閃爍著一種決絕的光芒。
羅興看著他的背影，突然說不出話來。或許對04，對這些覺醒了自我意識的克隆人而言，“完成心願”比“活下去”更重要。他們從被製造出來的那一刻起就背負著彆人的意誌，如今能為自己的信念而戰，哪怕隻有一瞬間，也算是掙脫了“棋子”的命運。
遠處的李天一又在喊他們了，新的屍群像潮水般湧來，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羅興深吸一口氣，將那些複雜的情緒壓下去，衝04喊道：“走了！要戰，就彆死得太早！”
04回頭看了他一眼，眼裡難得地露出一絲笑意，像極了當年那個跟在羅興身後的白硯。“不會的。”他說。
兩人並肩衝向屍群，戰刀揮舞的聲音，喪屍嘶吼的聲音，還有遠處傳來的槍聲，交織成一曲悲壯的戰歌。在這片被絕望籠罩的廢墟上，兩個追尋著各自信念的身影，正用最熾熱的方式，對抗著既定的命運。
“你怎麼又把他帶回來了？”李天一看到羅興和04並肩折返，眉頭擰了一下，手中長槍橫掃，“砰”地一聲砸爛一隻撲來的喪屍頭顱，“你就不怕他……”
“能不能說點好聽的？”羅興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在屍群中穿梭，戰刀每一次落下都精準地刺入喪屍的頭顱，“我就奇了怪了，這次傷好之後，你這嘴怎麼變得這麼毒？以前可不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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