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那是一種非凡能力,但是卻並非是見多識廣的聖奧斯汀所知的任何一條途徑。
不排除羅傑還有更多類似這樣的能力,所以如果現階段就把羅傑的複活後手給全部打斷,後者一定會掏出更多的底牌、對自己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到時候,羅傑再次使用“命運互換”,估計聖奧斯汀就真的扛不住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羅傑除了“命運互換”,還有另外一種強力的“命運”領域的能力。
就在聖奧斯汀打算追擊羅傑的時候,卻忽然聞到了空氣中泛起了一絲硫磺的味道。
“竟然用‘惡魔’的手段對付我?還是有什麼彆的招數?”
聖奧斯汀覺得有些好笑,他回過身來雲淡風輕地擋下了羅傑施放的那三發硫磺火球。
然而就在他準備追擊的當下,卻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身邊被黑暗所籠罩。
“墮落陰影,什麼時候來的?”
聖奧斯汀微微一愣,他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墮落陰影”是什麼時候靠近了自己的。
事實上,他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發現“墮落陰影”,是因為羅傑在獲得“借光潛藏”後,便將其通過自身與“墮落陰影”在神秘學上的一致性賦予給了它,讓它借助硫磺火球爆開的閃光暫時地遁形。
當時聖奧斯汀的注意力完全放在羅傑身上,根本沒料到羅傑還有這麼一手。
尤其是當羅傑使用“惡魔”的“硫磺火球”轟擊一位高位的“獵魔者”的時候,後者更是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羅傑的身上、提防著後者的古怪。
然而他卻沒有料到,真正出現給予他強力一擊的,正是那先前被他輕視著、斬殺了許多遍的“墮落陰影”!
然而此時此刻哪怕他反應過來,也已經來不及了,因為這“墮落陰影”已經完全地將聖奧斯汀包裹了起來。
與此同時,羅傑接上了“放大”,對聖奧斯汀發動了“命運扭曲”!
一瞬間,聖奧斯汀原本上揚的命運出現了一些波動,雖然因為羅傑對他的了解並不算多、所以這波動並不強烈。
再加上因為先前“結算”的攻擊已經在聖奧斯汀的身上打出了一些傷害,所以眼下他並沒有受到什麼損傷。
但是這對於眼下羅傑想要嘗試的事情來說,也仍然是夠了。
因為,聖奧斯汀看見了令饒是苦修多年、心智如同鋼鐵般堅韌的他都有些心驚肉跳的一幕。
那“墮落陰影”長出了一張嘴巴。
那嘴巴有嘴唇、牙齦和牙齒,甚至還有一條舌頭,此時它正對著聖奧斯汀咧開了嘴、白森森的牙齒在這微笑中滿含嘲諷。
下一刻,“墮落陰影”用古赫密斯語說出了兩個字:
“天體。”
五道恐怖到極致的爆鳴聲在“墮落陰影”的內部響起的同時,“白之聖女”卡特琳娜·佩萊的身影也浮現在了它的身邊。
卡特琳娜·佩萊的金綠色豎瞳閃爍,她對著“墮落陰影”使用了“石化凝視”!
“墮落陰影”因為有著血肉的組成部分,所以一瞬間就變為了一個石繭。
這形成了一個固體的空腔,讓那五枚加強版“天體”符咒的爆鳴聲能夠以最為恐怖的威力攻擊到聖奧斯汀!
“砰”地一聲,那石繭扛不住聲波爆鳴的恐怖壓力、從內部爆炸開來,同樣爆炸開來的還有一團水銀色的人形事物。
那人形水銀的表麵劇烈地顫抖著,就像裝滿水的鐵碗的邊沿被猛烈地敲擊一般、激蕩出了無數的漣漪和浪花。
這一幕讓羅傑沒來由地想起了前世某些電影中的外星生物“毒液”,那種神奇的共生體生物就是非常害怕激烈的聲波,當這樣的聲波出現的時候就會表現出與眼前的聖奧斯汀如出一轍的狀態。
而這也讓羅傑意識到了一個情況,那就是似乎聲波攻擊,對於“銀騎士”的殺傷力是相對比較突出的!
這一次嘗試,效果很顯著!
這個發現讓羅傑非常意外。
不過轉念一想,他又覺得非常合理。
因為“精神增壓”並非是普通意義上的物理攻擊,而是直接針對精神體的攻擊,哪怕破壞耳膜、隻要不能完全阻隔聲波在固體和液體介質中的傳播、就不能完全抵消其影響。
再加上雖然“銀騎士”在心智體和物理方麵的防禦能力突出,精神體方麵的防禦也不差,但是考慮到加強版“天體”符咒的位格和複數符咒傷害迭加的因素、“精神增壓”能夠對其造成傷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儘管聖奧斯汀很可能擁有某種可以降低精神體受到傷害的聖膏或者精油可以使用,但是那也需要他脫離眼下的受控製狀態!
很快便意識到這一點的羅傑立刻將許許多多的血肉爆彈釋放到了聖奧斯汀的麵前,這些血肉爆彈極速地膨脹變大、很快便再次將聖奧斯汀包圍、製造出了一個可以產生回聲的包圍圈。
與此同時,那些血肉同時生出了比先前那張觸發五枚加強版“天體”符咒的嘴巴更大的血盆大口、同時對著中央處於被控製狀態的聖奧斯汀再一次發出了聲波爆鳴!
而羅傑則是一邊向著聖奧斯汀快速靠近,一邊眼睛微微閉起、在口中快速念念有詞:
“天體之音的化身,
“命運軌跡的主宰,
“宇宙隕滅的先驅,
“偉大的審判之星!
“我懇請您揭示星界音律的奧秘、回響此時,激蕩此刻,如上在下,如下在上!”
說完這句話,羅傑赫然看到了自己的眼前出現了一個被等分為四個不可名狀“領域”的鐵鏽色球體。
那球體中間則有一隻如同輪輻般向外展開紋理、但是緊緊閉著的眼睛。
“格赫羅斯!”
隨著那球體在自己的眼前赫然亮起了鐵鏽色的光芒,羅傑的心頭立刻產生了某些難以言喻的回響和啟示。
他再一次將自己身上的最後三枚加強版“天體符咒”貼在了又一次被“精神增壓”所暫時控製的水銀化“銀騎士”聖奧斯汀的身上。
“菲利普,開啟‘隔絕’!”
羅傑喊出了這句話,便使出了吃奶的勁,將已經近乎擁有了實體的聖奧斯汀踹下了“星主號”。
一瞬間,僅“星主號”一艘船,進入了“隔絕”之門後的黑色空間!
重重迭迭的陰影帷幕和“邪魔克星”的防禦機製如不要命一樣在“星主號”的表麵層層迭迭地展開,一股如同伽馬射線爆發一般的鐵鏽色光芒照亮了整片黑暗的海域。
那是命運的引導,此時此刻天上的星辰已經悄無聲息地開始了變化,而格赫羅斯的源質也終於是有了將自己的力量實打實地投射到現實之中的一絲機會。
雖然微弱,但是位格超然。
“!!!!!!!!”
無窮無儘的浩蕩聲波近乎要吞沒整個“星主號”,好在羅傑儘全力防禦、這才勉強是將“星主號”上的人保護了起來。
饒是如此,那些待在船艙裡的人也大多數出現了嘔吐、惡心和頭暈的症狀,還有些人的耳膜都因此破裂、精神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傷。
而有兩個身體狀況不是很好的倒黴蛋,則是直接失控、死在了這次聲波爆鳴之中。
總體來說萬幸的是,“星主號”的船員受到的影響比起“銀騎士”聖奧斯汀來說已經輕了很多,隻需要服藥休養一段時間,便能恢複正常。
尤其是那些先前得到過羅傑派發的“天體”符咒並誦念過“天體”尊名的人,更是如此。
過了十幾秒鐘之後,那鐵鏽色的光芒和恐怖的聲波才終於是散去,羅傑一個閃身來到了那黑色的海麵之上、看向了在水中漂浮著、全身散發著晨曦光芒的人形生物。
那生物體長已經超過了5米、體表青黑虯結、眉心一隻眼睛微微張開、用不甘的目光注視著羅傑。
雖然他的身高仍然趕不上真正的巨人,但他的每一寸皮膚、每一個毛孔、每一塊血肉,都仿佛違背了人類的正常感官,以特殊的形式組合而成,蘊藏著難以想象的衝擊感。
“關鍵時刻憑著巴德海爾的祝福和自己的好運氣,仍然幸存了下來……哪怕是被打出了不完整的神話生物形態?”
羅傑明白了過來,他微微歎了口氣、對著麵前的獨眼半巨人說道:
“我的家族有一句‘占星人’的格言:‘天命雖然跌宕,但運氣總是守恒’。考慮到您手上的那件封印物的效果,這句話非常應景。
“聖奧斯汀閣下,您還有什麼遺言嗎?”
之所以要多問這麼一句,是因為羅傑經過與對方的交手後,才真的有點打心眼裡敬佩這位將榮耀埋藏於心中的“銀騎士”。
奈何雙方立場不同,如果羅傑不趁此機會殺掉他,他後續一定會給羅傑帶來無窮無儘的麻煩。
聖奧斯汀苦笑一聲,他閉上眼睛、沉思了片刻後再次睜開。
他用如同請教般的口吻問道:
“為何天命不能等同於運氣?”
“因為運氣是活的,就如同天空的群星一般,看似一成不變,但卻永遠有它內在的規律。”
麵對聖奧斯汀的問題,羅傑靈光一現、說出了自己心裡的答案。
聖奧斯汀頓了頓、似乎在思考羅傑的話,片刻後,他終於是釋然了些:
“作為戰鬥的戰勝者,‘銀鏡’理應由你支配。
“但若如果可以的話,請將我的劍歸還給教會。”
“哎……”
羅傑在心中歎息了聲,他不知道若聖奧斯汀知道了連“戰神”巴德海爾最終都難逃一死的命運,會不會當場失控。
“好的,我答應您。”
然而他仍然答應了下來,隻不過他會在戰後才將這件“1”級封印物交給“戰神”教會。
到那時候,“戰神”教會就會歸女神所有,到那時候,羅傑既不算背叛盟約,也算是完成了自己和聖奧斯汀的約定。
聽到羅傑的承諾,聖奧斯汀點了點頭、忽然又歎息道:
“隻可惜,你沒有見識到我的‘光之風暴’。”
“不,其實我已經見識過了。”
羅傑開口答道,聲音誠懇。
聖奧斯汀聞言愣了下、而後終於是釋然地笑著閉上了眼睛。
“墮落伯爵”丘納斯·科爾格的身影快速浮現在眼底黑色光芒閃動的羅傑身邊,雙方一起對著海麵上的聖奧斯汀伸出了手。
“命運扭曲。”
隨著羅傑輕聲開口,一團銀白色的光芒驟然迸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