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
北城。
姓黎的已經籌集到了四萬塊錢。
如果是向普通親戚借,就算他再有那麼多親戚,也很難在一天內湊夠這筆錢。
這些錢大部分是從生意夥伴那裡借來的。
而且很多都涉及股份合作或者高息借貸。
他對朋友說要做一筆大買賣,很快就會有回報。
這個時期的創業者都是敢於冒險的人。
而且剛起步做生意的人都很注重信譽,都想樹立誠實守信的形象。
所以對騙子,大家都不屑一顧。
根本不信那個姓黎的是騙徒,不久,他就湊足了四萬塊錢。
那個姓黎的給李副廠長所謂的“家”打了通電話,聲稱要送錢過去。
接電話的是沈翠珍,她告知對方李副廠長正在與一位老戰友約好去喝茶。
大概吃過晚飯才能回來。
讓他改天再把錢送來。
姓黎的一湊齊錢,滿心隻想快點控製住這三個騙子,生怕夜長夢多。
於是說道:“沈助理,這些錢都是我向生意夥伴借來的,耽擱一天就得賠一天的錢。要不這樣,您看看能不能現在就去?耽誤主任的時間也不會太久。”
沈翠珍回應道:“嗯……你等等,我去問問主任。”
不一會兒,沈翠珍說:“這樣吧,你去逸雲茶館,就是新開在北二街的那一家,主任和他的戰友有些工程上的事情需要商討,在家裡不方便,就在茶館的雅間裡碰麵。趁那位老戰友還沒到的時候把錢送過去,趕緊出發吧,彆浪費時間。”
姓黎的又多問了一句:“那,您和餘警衛一起去嗎?”
“我們的職責就是護著退休後的主任,當然都得去。”
姓黎的稍作思考,笑著答應:“行,我們馬上趕過去!”
電話掛斷後,棒梗急切地問:“怎麼樣?他們怎麼回的?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
姓黎的笑著回答:“不是,他們說要去逸雲茶館見個老戰友,八成是在找機會下手,走吧,直接去抓他們!”
棒梗點頭道:“好,茶館人多,他們肯定不敢大聲張揚,不過我們要提醒兄弟們注意點,彆靠得太近,顯得太明顯!”
“放心,這七個人都是我的舊相識,都很有眼色!”
黎先生與阿棒走在前頭,七個年輕人分散在不遠處尾隨,若不仔細觀察,根本察覺不到他們是同一夥的。
很快,阿棒和黎先生抵達逸雲茶館,沈翠珍早已在門口等候。
阿棒與黎先生發現沈翠珍守在門口時,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默契地暗示對方要警惕。
二人剛要邁步進入。
沈翠珍立刻擋住了去路,“你們到得有點遲了,主任正跟老戰友敘舊呢。”
黎先生眉頭微蹙,“沒關係,我們交完錢就走,絕不多言一句。”
心中卻暗自盤算:等進去就把你們三人控製住,一個彆想逃脫,我還倒要看看是誰吃誰,我可從來不會吐骨頭!
沈翠珍不屑地說:“你就沒有點眼力見兒嗎?主任特意選這個地方是不想讓人知道他在這裡,你現在闖進去算什麼?先把錢交給我。”
阿棒急忙攔住,“哎呀沈助理,您想什麼呢?這是四萬塊呢,還沒見到主任就把錢給您,要是您拿了錢溜了,我們去哪兒找人?”
沈翠珍笑了,“那你們先回去吧,明兒再到主任家也無妨,不差這一宿。”
阿棒搖搖頭,“不不不,既然來了,不是不信您,總得當麵把錢交到主任手裡,您看這樣行嗎?我先進去,保證一聲不吭。”
沈翠珍顯得有些糾結。
阿棒又說道:“我就簡單看一眼主任是不是在裡麵,這不過分吧?”
黎某人也附和道:“沒錯,要是我接手了這活兒,說不定還能跟主任的老戰友見上一麵,何必非要避而不見呢?”
沈翠珍輕咬嘴唇,點點頭:“行,雷二牛,你進去之後少開口,得有點眼力見,把錢交給主任就趕緊出來。”
棒梗咧嘴一笑:“放心,我又不是傻子!”
說著向黎某人遞了個眼神,“黎叔,您就在門外稍等片刻吧,昨兒借錢折騰得沒睡好,彆犯困了。”
黎某人將裝有四萬塊的袋子遞給棒梗,自信滿滿地說:“沒事,我不困!”
棒梗接過錢,立刻跟著沈翠珍走進了茶館。
黎某人在茶館門口站了一會兒,朝遠處自己帶來的七個年輕人看了一眼。
他輕輕一揮手,那七人立刻假裝隨意地往這邊走來。
這座小小的茶館,隻要李懷德三人還在裡邊,就絕對跑不了。
黎某人隻等著棒梗給出信號。
隻要棒梗一抬手,黎某人和他帶來的人就會立刻衝進雅間。
反之,那七人則裝作過路的路人,從茶館前走過。
這次的任務主要是抓李懷德三人,但絕不能走漏風聲。
當那七人走到黎某人附近時,棒梗仍未出來發信號。
黎某人心中一陣忐忑,難道裡麵真有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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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把棒梗扣住了?
不然進去看看有人沒人,出來做個手勢不就行了嗎?為何等了這麼久?
自己帶的人已經從路口走到茶館門前了,棒梗卻遲遲沒有動靜。
不是說過進去後不準亂說話嗎?
為何拖延這麼久?
黎先生急忙搖手,招呼一名夥計靠近。
輕聲吩咐:“你偷偷進屋問問服務員,剛剛那對男女去了哪個包廂,再到包廂外聽聽動靜,特彆是剛才那個女人,要是她在的話,就馬上回來。”
片刻之後。
夥計神色慌張地衝了出來。
“黎爺,大事不好了!他他他他……”
黎先生心頭一震,厲聲喝道:“慢慢講!”
“那兩人根本沒訂什麼包廂,服務員說他們已經離開了。”
“?這茶館還有?”
“當然有,後廚嘛,煮水泡茶的地方。”
“臥……槽!追!”
“啊?!”
“啊什麼啊?都彆裝傻了,我們被設局騙了,趕緊去他們的老窩!快!”
此時。
一輛半舊的吉普車正駛向xc區。
餘司機笑著說道:“李廠長,您彆說,棒梗還真是個天才!”
副駕上的棒梗洋洋自得地笑道:“餘叔,您太抬舉我了,還是李副廠長的計劃厲害。”
後排的李副廠長淡然一笑,語氣冰冷地說:“我隻承認一個天才,就是林禎,可惜差點栽在他手上,但隻要不和他正麵交鋒,普通人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
沈翠珍靠在李副廠長身旁,笑道:“首都這麼大,林家的名頭這麼響亮,咱們隻需避著他走,就不用怕與他碰麵。有了廠長的妙計,不出一年,咱們就能去發展,甚至走向國際!”
“哈哈哈哈……”
車內頓時傳出陣陣笑聲。
這一切,還得從幾天前說起。
並非棒梗尋得李副廠長,實則是李副廠長主動覓至棒梗。
數日前,棒梗已然如喪家之犬。
平日裡躲避警探追捕就夠他煩憂的了。
偌大的京城,憑他棒梗的能耐,做些小偷小摸尚可,若想尋覓一夥騙子,即便累垮他,他也未必能找到。
在那段逃亡的日子裡,他倒也不缺開銷。
除卻搶走劉光福那五百元,他還偷竊過幾次。
用餐時趁人多混賬,也曾僥幸逃脫。
雖不缺錢,但居無定所讓他困擾。
糊裡糊塗間,他跑到了北城。
而李副廠長卻不然。
他雖攜沈翠珍與餘司機出逃,但仍與昔日幾位舊友保持些許聯係。
得知棒梗已潛逃,極可能是在追尋自己。
這陣子他正好盯上了一位黎姓富商。
偏偏這位黎先生心思縝密,交了一萬塊後,便開始遲疑不決。
還向周圍的人打探李懷德的背景。
李副廠長深知黎先生財力雄厚,主要財富尚未榨取。
更明白自己身份難以經受查證,一經查詢便會暴露。
但若在他剛起疑時便倉皇逃離,不僅顯得膽怯,還錯失宰羊良機。
於是他設下連環計。
讓餘司機與沈翠珍直接找到棒梗。
那時棒梗全然不知自己的行蹤已被李副廠長一方反監視。
若非李副廠長有利用棒梗之處,即便棒梗再尋十年,也難尋李副廠長。
棒梗看到沈翠珍與餘司機的瞬間,便心知不妙,甘願低頭服輸。
完全不是彆人的敵手。
與其向警方報案去抓他們、追回被偷的錢並歸還給鄰居,自己卻什麼都撈不到,倒不如加入他們一起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