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鈞忽然“哎呀”一聲,銀針從指間滑落,掉進石壁的縫隙裡。他慌忙去掏,指尖卻觸到個冰涼的凸起——那是塊嵌在石壁裡的星鐵,形狀恰如半個巴掌大小,上麵刻著的紋路與曹昂的玉佩竟嚴絲合縫!
“少將軍!您看這個!”馬鈞的聲音帶著哭腔,像是發現了天大的秘密。他將那塊星鐵摳出來,雙手捧著遞過去,“這分明是個信物的一半!另一半……”
曹昂接過星鐵,觸手溫潤,與尋常星鐵的冰涼截然不同。他解下腰間的雙魚玉佩,將玉佩的凹槽對準星鐵的凸起,隻聽“哢噠”一聲輕響,兩者竟嚴絲合縫地拚在了一起!拚合處瞬間亮起紅光,如同一道流動的血線,順著紋路蔓延開來,在石壁上投射出一幅完整的星圖——圖中央赫然寫著“歸位者領袖,曹氏正統”八個古篆!
艙內霎時死寂。銅柱轉動的“咯吱”聲、鎖鏈摩擦的“嘩啦”聲,此刻都成了這八個字的注腳。馬鈞撲通跪倒,對著星圖連連叩首,額頭撞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天意!這是天意啊!”
荀諶望著那八個古篆,鬢角的白發微微顫抖。他想起建安十三年,曹操在赤壁大敗後,曾在長江邊對著明月長歎:“若奉孝在,不使孤至此。”那時他隻當是主公感慨謀士凋零,此刻才明白,或許曹操早已知曉這鐵壁號的玄機,隻是時機未到,未能言明。
曹昂握著拚合的信物,隻覺一股暖流從掌心湧入四肢百骸。那些星鐵殘片上的蝌蚪文,此刻在他眼中忽然變得清晰——那不是什麼密語,而是一段段殘缺的家史,記載著漢初曹參輔佐劉邦時,曾得異人所贈“雙城圖”,言明“亂世之時,歸位者出,雙城合璧,定鼎天下”。
“原來如此……”曹昂喃喃道,眼中閃過明悟與決絕。父親讓他鎮守許昌,讓馬鈞探究鐵壁號,並非偶然。這雙城,本就是曹家的宿命。
“少將軍,”荀諶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敬畏,“既已知曉天意,那與劉備的信函……”
“按原計劃發出。”曹昂將信物收入懷中,語氣恢複了沉穩,“但要加一句——融合之日,需雙方主事者親至引擎艙,共啟法陣。”他望向馬鈞,目光變得深邃,“德衡,你需秘密打造一枚假的信物,紋路要與真物一般無二,隻是……不可有曹家血脈的溫度。”
馬鈞猛地抬頭,眼中滿是驚愕:“少將軍是要……欺瞞劉備?”
“非是欺瞞,是防人之心。”曹昂的指尖在石壁上輕輕劃過,“諸葛亮多智,必然會探查權限玄機。若讓他知曉領袖印記與曹家的關聯,必會從中作梗。你隻需依令行事,其餘不必多問。”
馬鈞望著曹昂堅毅的側臉,又看了看石壁上的古篆,喉頭動了動,終究還是躬身應道:“屬下遵命。”隻是心中卻像壓了塊巨石——他畢生鑽研機巧,所求不過“真”字,如今卻要親手打造贗品,這於他而言,無異於匠人自毀其心。
出了引擎艙,曹昂獨自一人登上鐵壁號的最高層。此處沒有銅柱鎖鏈,隻有一塊光滑如鏡的星鐵板,能將許昌城的全貌儘收眼底。晨霧中的許昌城像幅水墨畫,城牆蜿蜒如帶,護城河波光粼粼,城中百姓已開始忙碌,炊煙嫋嫋升起,帶著人間煙火的暖意。
“父親,孩兒明白了。”曹昂對著東方的朝陽輕聲道,“您隱忍半生,並非隻為霸業,更是為了守護這城中百姓。這雙城,既是利器,也是重擔。”他握緊了拳頭,指節泛白,“孩兒定不會讓您失望。”
風從耳畔呼嘯而過,帶著鐵壁號特有的金屬氣息。遠處傳來親兵操練的呐喊聲,與城中的雞鳴犬吠交織在一起,構成一幅鮮活的亂世圖景。曹昂知道,當信函送到荊州的那一刻,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便已打響——而他,必須贏得這場戰爭。
三日後,許昌的信使抵達荊州。劉備正在襄陽城內宴請諸將,聽聞曹魏遣使,不禁與諸葛亮交換了個眼神。帳內的絲竹聲戛然而止,眾人的目光都落在那名捧著木匣的信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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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昂有何話說?”劉備放下酒樽,聲音平淡,眼底卻藏著銳利。他身著蜀錦龍紋袍,雖未稱帝,卻已有帝王氣象。
信使展開荀諶草擬的信函,朗聲宣讀。當讀到“軍事調度歸曹魏主導”時,帳內的關羽猛地按住了青龍偃月刀,刀鞘與地麵碰撞發出沉悶的響聲。“放肆!”他鳳眼圓睜,“我兄長乃中山靖王之後,豈能受曹昂小兒節製!”
諸葛亮卻搖著羽扇,嘴角噙著一絲笑意:“雲長稍安。曹昂若真有誠意,怎會在信函中如此咄咄逼人?這其中,必有蹊蹺。”他接過信函,指尖在“歸位者”三字上輕輕一點,“主公請看,這三字用的是古篆,與炎漢城城門上的刻字一般無二。”
劉備細看之下,果然如此。他沉吟道:“孔明的意思是……”
“曹昂必是發現了權限的秘密。”諸葛亮將信函遞還給信使,語氣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回複曹昂,我主應允融合,但需我方掌民生之權,且融合之日,需由亮親至引擎艙觀禮。”
信使應聲而去。關羽不解道:“兄長,為何要答應曹昂?那軍事權若落入曹魏之手,我軍豈不是自縛手腳?”
劉備笑了笑,端起酒樽一飲而儘:“因為他需要我們,比我們需要他更甚。”他望向諸葛亮,“孔明想必已探得炎漢城的機樞狀況?”
諸葛亮點頭:“炎漢城的轉心軸雖未生鏽,卻已停止轉動,如人之血脈凝滯。若不與鐵壁號融合,不出半年,也會成為死城。曹昂急著融合,無非是怕鐵壁號先毀。”他扇柄輕敲案幾,“但他強調‘歸位者’,又要掌軍權,必是知曉了領袖印記的玄機。我們且順他之意,到了融合之日,再見機行事。”
帳外的陽光透過窗欞照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劉備望著杯中晃動的酒液,忽然想起多年前與曹操“煮酒論英雄”的場景。那時曹操說“天下英雄,唯使君與操耳”,如今看來,這亂世棋局,果然還得由他們二人對弈到底。
而此刻的鐵壁號引擎艙內,馬鈞正對著那塊假信物垂淚。他用星鐵碎屑混合著朱砂,一遍遍描摹著曹家的族徽,卻總覺得缺少了些什麼。直到暮色四合,他才恍然大悟——那缺少的,是血脈的溫度,是傳承的厚重,是任何機巧都無法模仿的天意。
第四節雙城暗湧曹劉相峙待融合
建安二十六年冬月初,許昌城外的官道上馬蹄聲碎。一支打著“漢”字旗號的隊伍正緩緩前行,為首的正是諸葛亮與關羽,身後跟著五百蜀軍精銳,個個甲胄鮮明,腰懸利刃。隊伍中央的囚車中,載著十箱星鐵殘片——這是劉備答應融合的信物。
“軍師,那曹昂小兒詭計多端,此番前去,怕是鴻門宴啊。”關羽勒住赤兔馬,青龍偃月刀在陽光下閃著寒光。他總覺得心裡不踏實,昨夜夢見鐵壁號化作一頭巨獸,張開血盆大口要吞噬蜀軍。
諸葛亮笑了笑,羽扇輕搖:“雲長放心,曹昂若想動我們,便不會答應融合。他比我們更怕鐵壁號出事。”他望向遠處那座越來越近的玄色巨城,眼中閃過一絲凝重,“隻是這鐵壁號太過詭異,連水鏡先生都曾說‘雙城合璧,福禍難料’,我們不得不防。”
隊伍行至鐵壁號城下,曹昂已率文武百官等候在城門處。他身著銀甲,外罩紅袍,腰懸佩劍,見諸葛亮到來,微微拱手:“孔明先生遠道而來,曹昂有失遠迎。”
諸葛亮回禮:“少將軍客氣。我主感念雙城合璧乃天意,特命亮前來相助。”他目光掃過曹昂身後的荀諶、張遼等人,最後落在馬鈞身上——那工匠眼神躲閃,雙手緊攥著袍角,顯然藏著心事。
入城時,關羽故意放慢腳步,與馬鈞並行,低聲道:“馬大人似有難言之隱?若有冤屈,可對某說,某為你做主。”
馬鈞身子一僵,慌忙搖頭:“關將軍多慮了,屬下隻是……隻是有些緊張。”他指尖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那是打造假信物時被星鐵劃傷的,至今未愈。
引擎艙內,七十二根銅柱已停止轉動,赤鏽的銅柱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星鐵粉末,那是馬鈞連夜塗抹的,用以暫時掩蓋鏽蝕的痕跡。曹昂與諸葛亮分站在金龍鐵門兩側,中間的石台上擺著兩方木匣——左邊是曹魏的星鐵殘片,右邊是蜀軍帶來的信物。
“孔明先生,請。”曹昂做了個手勢,示意諸葛亮開啟法陣。
諸葛亮卻沒有動,羽扇指向石壁上的星圖:“少將軍,亮有一事不明。這星圖中央的‘紫微’位,為何空著?”
曹昂心頭一緊,麵上卻不動聲色:“此乃上古遺跡,難免有殘缺之處。先生不必多疑。”
“哦?”諸葛亮笑了笑,從袖中取出塊星鐵殘片,正是從炎漢城引擎艙內找到的,“可亮手中的殘片,恰好能補上這個空缺。”他將殘片放在星圖的紫微位,嚴絲合縫!
石台上的星鐵殘片忽然發出“嗡”的輕響,像是在回應。馬鈞臉色煞白,他沒想到炎漢城的殘片竟能補上這個空缺——這意味著,劉備方麵也掌握著關鍵的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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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昂強作鎮定:“既是天意,那就開始吧。”他打開木匣,取出那枚假信物,準備按在族徽印記上。
“且慢!”諸葛亮忽然製止,“融合乃大事,需雙方主事者共同啟印。少將軍何不請出真的領袖信物?”
帳內的空氣瞬間凝固。張遼握緊了腰間的佩劍,關羽的手也按在了刀柄上,雙方親兵的甲胄碰撞聲清晰可聞。
曹昂盯著諸葛亮,眼中閃過一絲厲色:“先生什麼意思?”
“亮的意思是,”諸葛亮的羽扇指向曹昂懷中,“少將軍懷中的,才是真的信物吧?那枚與玉佩相合的星鐵,才是啟動最高權限的關鍵。”
馬鈞“噗通”跪倒,淚如雨下:“少將軍,恕屬下無能!那假信物……那假信物在星圖的紅光下會顯出破綻!”
原來,昨夜馬鈞良心不安,悄悄在假信物上做了手腳——隻要遇到星圖的紅光照射,便會浮現出“贗品”二字。他雖是匠人,卻也知忠義二字,終究不忍曹家以欺瞞行事。
曹昂望著跪地的馬鈞,又看了看諸葛亮了然的眼神,忽然笑了:“孔明先生果然慧眼。”他從懷中取出真的信物,雙魚玉佩與星鐵合二為一,在星圖的紅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這確是真的信物。但先生以為,僅憑這個,就能斷定歸位者是誰嗎?”
他將信物按在族徽印記上,石壁轟然震動,金龍門上的鎖鏈“嘩啦”作響,緩緩升起。門後並非什麼密室,而是一麵巨大的水鏡,鏡中映出的,竟是曹操的身影!
“孟德公!”劉備不知何時已出現在艙門口,望著水鏡中的曹操,失聲驚呼。
水鏡中的曹操身著丞相朝服,正對著案上的雙城圖沉思,聲音清晰地傳來:“昂兒,當你看到這麵水鏡時,想必已與玄德公會麵。雙城合璧,非為一家一姓,而是為終結亂世,還天下太平。歸位者,非曹氏,非劉氏,而是心懷蒼生者……”
話音未落,水鏡忽然炸裂,碎片化作漫天星屑,落在曹昂與劉備手中的信物上。兩方信物竟同時亮起紅光,在空中融為一體,化作一枚通體赤紅的玉璽,上麵刻著“天下歸心”四字!
引擎艙內的銅柱忽然重新轉動起來,赤鏽簌簌剝落,露出嶄新的星鐵光澤。鐵壁號與遠在荊州的炎漢城同時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兩道光柱直衝雲霄,在空中交彙成一道虹橋。
“這……這是……”荀諶望著空中的虹橋,老淚縱橫。
諸葛亮感歎道:“原來曹操早已料到今日。他要的不是霸業,而是天下太平。”
曹昂望著手中的玉璽,忽然明白了父親的深意。他將玉璽遞給劉備:“玄德公,這天下,該由心懷蒼生者共掌。”
劉備接過玉璽,入手溫潤,仿佛能感受到曹操與曹昂的心意。他望向曹昂,眼中的敵意漸漸消散:“好,那我等便共掌雙城,共治天下。”
引擎艙外,陽光透過雲層灑下,照在鐵壁號與炎漢城的虹橋上,折射出七彩的光芒。馬鈞望著重新轉動的銅柱,露出了釋然的笑容——他終於明白,最好的機巧,不是欺騙,而是真誠;最牢的權限,不是印記,而是人心。
而遠處的許昌城與荊州城,炊煙嫋嫋,百姓們望著空中的奇景,不知是誰先歡呼起來,接著便是此起彼伏的喝彩聲,如潮水般漫過田野,漫過河流,漫過這飽經戰亂的土地。
亂世的棋局,因這雙城合璧,終於落下了新的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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