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蜀營再議遷徙路孔明夜觀星象驚
第一節觀星驚變孔明高台察異兆
蜀營“成都號”星堡,懸於西川星軌紫微垣左近,艦身由蜀山玄鐵混星砂鑄就,通體泛著黛青色冷光,舷窗鑲嵌的“望舒晶”是歸位者遺留的奇物,能透九重星霧,直窺天河本源。時當子夜,星漢西斜,萬籟俱寂,唯觀星台頂端的青銅渾天儀仍在緩緩轉動,二十八宿銅環相叩,發出“泠泠”清響,如天籟落於凡塵。
諸葛亮身披八卦道袍,袍角繡著的乾卦星紋在星輝下流轉微光。他獨立於觀星台最高處,手扶漢白玉欄杆,欄杆上刻著的“上知天文,下曉地理”八字已被歲月磨得溫潤。夜風掀起他鬢角的銀絲,露出眼角細密的紋路——那是常年觀星、殫精竭慮留下的痕跡,唯有雙眸依舊明亮,如兩盞長明的星燈,映著窗外的星河。
“軍師,夜露已重,這‘玄霜’侵骨,您素來畏寒。”身後傳來薑維的聲音,他捧著一件狐裘披風,腳步輕緩如貓,生怕驚擾了軍師的沉思。披風是用雪域星狐的皮毛所製,邊緣綴著細小的星晶,在月下泛著柔和的光。
諸葛亮沒有回頭,目光仍鎖定在第七星軌的方向,聲音帶著夜風的涼意:“伯約你看,那片星雲。”
薑維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望舒晶外,星河如打翻的瓊漿,漫漶出億萬光點。唯獨第七星軌所在的方位,本該是璀璨如錦繡的星雲帶,此刻卻裹著一團灰霧。那霧絕非尋常星塵凝聚——尋常星塵再濃,也會被星光染出幾分亮色,可這霧是“死”的,像一塊浸了墨的破布,正一點點蠶食周圍的星輝,被它觸碰到的星辰,連最後一絲餘光都未曾留下,便憑空湮滅了。
“這霧……好生詭異。”薑維倒吸一口涼氣,指尖不覺攥緊了披風,“前日哨探回報,甘寧將軍闖入第七星軌後,那裡便起了這霧,短短三日,已吞了周圍十七顆輔星。”
諸葛亮接過薑維遞來的歸位者殘卷,竹簡泛黃,邊緣已脆如枯葉,上麵的星文是用朱砂所書,曆經百年仍鮮豔如血。他指尖撫過其中一行:“有非物質之影,狀若混沌,名‘虛視’,嗜文明火種為食。所過星軌,生靈化虛無,器物歸星塵,唯餘空寂。”字跡力透竹背,仿佛能看到書寫者落筆時的顫抖。
“虛視……”諸葛亮低聲重複,羽扇在掌心輕搖,扇麵的“臥龍”二字被星輝鍍上銀邊,“歸位者說它是‘九天之外的熵增’,非神非魔,非物非靈,是宇宙對失衡文明的‘清算’。百年前他們棄星軌而逃,便是為了躲避它。”
薑維湊近殘卷,見旁邊畫著一幅簡筆圖:一團灰霧中嵌著隻巨眼,眼瞳漆黑,無數觸手從眼中伸出,纏向一顆星辰。圖下小字:“三祖裂星軌為九,以混沌引擎鎮之,方阻其吞噬。”他心頭一緊:“難道……這虛視是被混沌引擎引來的?”
諸葛亮沒有回答,轉身走向渾天儀。銅環上的星圖正隨天象流轉,第七星軌的位置已模糊成一團暗影,對應的“鬥木獬”銅環竟開始生鏽,鏽跡如蛛網般蔓延,發出“滋滋”的輕響,像是被什麼東西在暗中啃噬。他伸手觸碰那銅環,入手冰涼刺骨,竟比蜀地極寒的“玄冰淵”還要冷,指尖甚至結了層薄霜。
“不對。”諸葛亮眉頭緊鎖,羽扇停在半空,“這霧的波動……與三祖胚胎的氣息隱隱相吸。”他想起陸遜前日傳來的密報,言甘寧已以血契與胚胎建立基因鏈接,“興霸怕是成了引虛視的‘餌’。”
話音未落,渾天儀突然發出刺耳的“嘎吱”聲,第七星軌對應的銅環“哢嚓”一聲裂成兩半。與此同時,望舒晶外的灰霧中,隱約浮出一隻巨眼的輪廓,眼瞳轉動間,觀星台內的燭火突然齊刷刷向霧的方向傾斜,仿佛被無形的力量牽引。
“軍師!”薑維驚呼,拔刀護在諸葛亮身前。
諸葛亮按住他的手,目光依舊鎖定那霧中巨眼,眸中閃過一絲決絕:“子龍將軍呢?”
“按您的吩咐,去查先帝的密室了。”薑維道,“您說先帝或許留有關於第七星軌的手劄。”
諸葛亮頷首,將殘卷小心卷起:“傳令下去,三更時分,議事廳齊聚。”他望著灰霧中漸漸清晰的巨眼,輕聲道,“看來,天不待我等了。”
夜風穿過觀星台的窗欞,帶著碎星帶的寒意,吹動諸葛亮的道袍。他獨立於星輝之下,身影孤絕卻挺拔,仿佛一株在星風中屹立千年的古柏——明知前路是刀山火海,卻依舊選擇直麵風雨。
第二節秘圖驚現子龍密室覓殘篇
蜀城星堡的地下密室,藏於“成都號”玄武艙最深處,入口是一麵嵌在石壁上的“北鬥七星圖”石雕。趙雲按諸葛亮的囑咐,轉動最右側的“搖光”星石,隻聽“轟隆”一聲,石壁緩緩移開,露出一道幽深的石階,階旁每隔三尺便嵌著一盞“長明燈”,燈油是用星鯨脂所製,燃了數十年仍明亮如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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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雲手持一盞星燈,緩步下行。燈影在石壁上搖曳,照出兩側鑲嵌的“記憶鏡”——這是歸位者的奇物,能留存觸摸者的影像與聲音。他伸手撫過第一麵鏡,鏡中立刻浮現出劉備的身影:中年模樣,身披綠袍,正對著一幅星圖大笑,聲音爽朗:“子龍,你看這第七星軌,像不像涿郡老家的臥牛山?”
“陛下……”趙雲喉頭哽咽,老淚險些落下。自白帝城星堡托孤後,他已有數年未見陛下影像,此刻再見,恍如隔世。他繼續前行,鏡中影像隨劉備的年歲變化:有時是在赤壁星戰指揮若定,有時是在夷陵星軌兵敗垂淚,最後一麵鏡中,是劉備臨終前的模樣,須發皆白,倚在榻上,對著虛空喃喃:“孔明……若虛視真至,莫要硬抗……”
密室儘頭是間石室,中央擺著一張白玉案,案上堆滿竹簡,最上層壓著一個紫檀木盒,盒上刻著“漢祚永昌”四字,鎖是黃銅所製,已生了層綠鏽。趙雲認得這木盒,是劉備當年從新野星堡帶出來的,從不離身,臨終前特意囑咐“藏於密室,非星軌劇變不得開”。
他顫抖著取出腰間的金鑰匙——這是劉備親授的,說“若某不在,子龍可代某開此盒”。鑰匙插入鎖孔,“哢噠”一聲輕響,鎖開了。盒內鋪著蜀錦,錦上放著一卷獸皮圖,圖旁壓著一本泛黃的手劄,封麵上是劉備的筆跡:“災厄記”。
趙雲先展開手劄,字跡潦草,墨色深淺不一,顯然是倉促間所書,有些地方甚至洇開了墨團,像是淚滴落在紙上。他逐字細讀,越讀越是心驚:
“章武二年,白帝城星堡夜夢。見巨眼懸於九天,觸手如墨,卷第七星軌入目。有金甲人立雲端,言‘三祖血脈聚,虛視自會來’。餘驚寤,汗透重衣,帳外星鬥皆暗。”
“尋歸位者殘卷閱之,方知虛視嗜文明火種。三祖裂星軌,非為爭霸,乃為分散火種,避其吞噬。混沌引擎是‘火種爐’,亦是‘虛視餌’,引它守於第七星軌,方保其他八軌平安。”
“孔明知天文,然此事關乎天道。若他見此圖,必欲逆天而行。望後世子孫,若遇此劫,可棄第七星軌,遷於南溟星軌,那裡有歸位者留下的‘避禍陣’,或可保全漢室一脈……”
讀到此處,趙雲的手已抖得握不住手劄。他終於明白,陛下當年為何執意伐吳,又為何在夷陵兵敗後不肯退回西川——他是想用一場大戰,將蜀漢的“火種”分散,即便自己不在了,也能為後人留條生路。
“子龍將軍?”石階上傳來腳步聲,是侍衛陳到,他捧著一件棉袍,“軍師遣屬下送件衣裳,說密室陰冷,恐將軍著涼。議事廳的將領們都到得差不多了。”
趙雲拭去淚水,將手劄收好,又展開那卷獸皮圖。圖是用朱砂與星獸血混合繪製的,中央是隻巨大的獨眼,眼瞳漆黑如墨,無數觸手從眼中伸出,正纏繞著一團星雲——那星雲的形狀,與第七星軌的星圖分毫不差。觸手的紋路間,還寫著幾個小字:“虛視,九天之熵,不可逆。”
“這便是……軍師說的‘災厄具象圖’?”趙雲喃喃道,指尖撫過圖中巨眼,隻覺獸皮微微發燙,仿佛那眼睛真的在盯著自己。他忽然注意到,案角的縫隙裡卡著半塊玉佩,玉質溫潤,是上好的和田暖玉,上麵刻著半個“漢”字,斷裂處參差不齊,像是被人硬生生掰斷的。
“這是陛下的隨身玉佩!”趙雲心頭一震。他記得這玉佩是劉備從涿郡帶來的,說是祖上傳下的,從不離身,怎麼會斷成兩半藏在此處?他忽然想起手劄中“三祖血脈聚”一句,難道陛下早已料到,三祖胚胎會現世?另一半玉佩,又在何處?
“將軍,該走了。”陳到催促道,“軍師說,此事關乎蜀漢存亡,片刻耽擱不得。”
趙雲將玉佩揣入懷中,小心地卷起獸皮圖與手劄,深吸一口氣:“走吧。”他知道,密室中的發現,不僅是先帝的遺願,更是一道關乎生死的選擇題——是退往南溟苟活,還是衝向第七星軌死戰?
走出密室時,天邊已泛起魚肚白。趙雲望著“成都號”星堡的舷窗透出的點點燈火,仿佛看到了無數蜀漢子民的臉。他握緊懷中的圖與手劄,腳步愈發堅定:無論前路如何,總得有人先看清那虛視的模樣。
第三節營議紛紜魏延力阻伐星途
蜀營議事廳,位於“成都號”星堡的朱雀艙,廳內梁柱皆為金絲楠木,上刻蜀漢開國以來的大小戰役,從涿郡起義到赤壁星戰,刀光劍影仿佛仍在木紋間流轉。廳中央供奉著劉備的靈位,靈前香爐裡的檀香嫋嫋升起,與燭火的青煙纏繞在一起,氤氳出肅穆的氣氛。
三更剛過,將領們已陸續到齊。魏延身披烏金甲,甲葉上的獸紋在燭火下猙獰可怖,他雙手抱胸,斜倚在廊柱上,見趙雲捧著個木盒進來,忍不住揚聲問道:“子龍將軍,軍師三更半夜召我等前來,莫非是第七星軌那邊有了甘寧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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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雲點頭,將木盒放在案上,卻未立刻打開,隻道:“軍師隨後就到,此事……關乎重大。”
正說著,諸葛亮緩步走入,他已換了件深色朝服,羽扇依舊握在手中,隻是扇搖得比平日慢了些。“諸位深夜辛勞了。”他走到案前,示意趙雲打開木盒,“今日召大家來,是因發現了兩樣東西——先帝的‘災厄記’手劄,還有這幅‘災厄具象圖’。”
獸皮圖展開的刹那,廳內頓時響起一片抽氣聲。張苞年輕氣盛,性子最急,幾步搶到案前,指著圖中巨眼:“這是什麼怪物?眼珠子比‘許昌號’的主炮口還大!”他剛隨父親張飛參與過星軌巡邏,見過的星獸也算不少,卻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東西。
馬岱湊近細看,見觸手纏繞的星雲與第七星軌的星圖一般無二,臉色驟變:“這……這怪物在吞第七星軌?”
諸葛亮點頭,聲音平靜卻帶著千鈞之力:“此怪物名‘虛視’,是歸位者記載的‘宇宙災厄’,非物質存在,刀槍難傷,星炮無用,專以文明火種為食。百年前歸位者棄星軌而逃,便是為了躲避它。”
魏延突然冷笑一聲,從廊柱旁站起,烏金甲摩擦著石壁發出刺耳的聲響:“軍師,末將鬥膽問一句——這虛視既是非物質存在,我等血肉之軀,去了又能如何?”他走到案前,指著圖中觸手,“歸位者的星堡比我‘成都號’堅固百倍,尚且落得個星毀人亡的下場,我等難道要學他們,把蜀漢的火種往虛視嘴裡送?”
張苞怒道:“魏將軍此言差矣!我蜀漢將士,從無貪生怕死之輩!當年長阪坡,我父單騎衝陣,麵對百萬曹兵尚且不懼,如今不過一個虛視,何足懼哉?”
“張將軍勇則勇矣,卻不知審時度勢!”魏延猛地一拍案,案上的燭台都跳了起來,“戰場廝殺,憑的是刀槍箭戟;對付這虛無縹緲的東西,勇氣再多有何用?歸位者殘卷寫得明白,‘虛視所過,萬物歸寂’,咱們去了,不是戰死,是連屍骨都留不下!”
馬岱也上前一步,拱手道:“軍師,魏將軍所言非虛。依末將看,不如暫避鋒芒,先遣細作探查虛實。若虛視真如傳說中那般厲害,再退往南溟星軌不遲——先帝手劄裡也說了,那裡有避禍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