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站在國子監閣樓上,將一切儘收眼底。他手中攥著盧照鄰提供的密冊,上麵清晰記載著今科十八名進士與五姓七望的姻親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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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太子對身後的馬周輕聲道,"從墨卷與謄錄本的筆跡查起。"
三日後,一個驚人的漏洞浮出水麵:有七份考卷的謄錄本上,竟出現了同樣的錯字——"治"字少了一點。而這幾份考卷的主人,全都姓崔、盧、鄭。
"這是謄錄官的暗記。"馬周指著光祿寺的排班表,"每次科舉,負責謄錄的都是這幾家故吏。"
大理寺獄中,崔琰的供詞讓李承乾陷入兩難。
"殿下明鑒,"這位新科進士慘笑道,"下官祖父是崔民乾,武德七年曾救過陛下性命..."
這正是問題的關鍵。當年玄武門之變後,正是這些山東世家支持李世民穩定朝局。如今要動他們的特權,無異於否定父親當年的政治承諾。
"殿下,刑部送來急報。"長孫衝匆匆趕來,"博陵崔氏聯合十二家世族,在曲江池設"私試",公然宣稱"朝廷取士不公"!"
李承乾捏碎了手中的茶盞。這是赤裸裸的挑釁——他們要用數百年的文脈積澱,對抗皇權的公正性。
盧照鄰再次出現時,帶來了更驚人的消息:"他們要在七月七乞巧節,於終南山舉辦"真才宴",所有落第舉子皆可赴會。"
"這是要另立取士標準啊。"李承乾凝視著這個清瘦的少年,"你為何要背叛家族?"
少年從懷中掏出一卷《孟子》:""民為貴,社稷次之"。我們盧氏在範陽的莊園,去年冬天凍死了三十七個隱戶。"他頓了頓,"其中有個女孩,會背整本《楚辭》。"
當夜,李承乾在甘露殿前跪了半個時辰。殿內傳來李世民與房玄齡的爭執聲:"...若徹查科舉,恐寒了天下士子心!不查,則寒了庶民百姓心!"
七月初七,終南山麓彩帳連綿。當崔氏族長崔敦禮正在品評詩作時,山道上突然傳來整齊的腳步聲。
三千羽林軍手持火把,將宴會照得亮如白晝。更令人震驚的是隊伍前列——李世民親自押著十八名戴枷的考官,李承乾則捧著真正的閱卷記錄。
"諸生請看!"太子命人展開七份並排的考卷,"這份該取第幾等?"
舉子們嘩然。那些被刻意壓低的考卷,篇篇錦繡;而世族子弟的答卷,多是陳詞濫調。
崔敦禮突然大笑:"陛下可知?今日在場的,還有突厥、高麗的求學者。"他意味深長地環視四周,"若大唐科舉成了笑話..."
"所以朕帶來了這個。"李世民一揮手,侍從抬上十口大箱。箱中全是世家私藏的先賢典籍——從東漢的《熹平石經》拓本到南朝的《玉台新詠》,許多竟是秘書監都未收錄的孤本。
"即日起,這些藏書將置於弘文館,供天下士子抄閱。"皇帝的話如金石墜地,"朕倒要看看,是你們的家學淵源深,還是寒門學子的誌氣高!"
七月十五中元節,李世民連發三道詔書:
其一,科舉實行"糊名易書"法,且謄錄官由禦史台臨時選派;
其二,設立"崇文館",收藏天下典籍,憑戶籍即可入內閱覽;
其三,五品以上官員子弟中舉後,需在州縣曆練三年方可入京任職。
最狠的是最後一條——"隱田首告者,賞田產三成"。詔書公布的當天,萬年縣衙就收到七十三份檢舉。
"陛下這招妙啊。"杜如晦看著堆積如山的田契笑道,"既不動刀兵,又讓他們自亂陣腳。"
八月秋風起時,李承乾在刑部大堂遇到了意想不到的求情者。盧照鄰帶著十幾個世族少年,齊齊跪在階下。
"求殿下開恩。"少年捧著一摞賬冊,"這是各家自願獻出的隱田記錄,共計十二萬頃。隻求..."他看了眼身後同伴,"隻求允許我們參加明年科舉。"
李承乾翻開賬冊,發現每頁都有血指印。原來這些少年回去後,竟發動了家族內部的"清議",迫使長輩妥協。
"你們可知這意味著什麼?"太子輕聲問道。
"知道。"一個崔氏子弟抬頭,眼中含淚,"意味著我們再也無法靠姓氏吃飯了。"
走出刑部時,李承乾看見父親站在銀杏樹下。金黃的落葉紛紛揚揚,仿佛在為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舉行葬禮。
"治大國如烹小鮮。"李世民拈起一片落葉,"火候過了會焦,不足則生。"
遠處傳來孩童的歌聲,是新編的《勸學謠》:"莫道崔盧顏色好,詩書讀破自登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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