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希真捋了捋胡須,點頭同意,
兩人又喝了幾杯,
陳希真想起劉慧娘被雲家退婚之事,
擔心這丫頭若趁此機會前往濟州梁山水泊,
恐對劉廣的名聲造成損害,
於是提醒道,
“阿秀年紀不小了,雲家既已退婚,應儘早為她尋覓良緣。”
“兄長不必擔憂,此事我已有安排。”
劉廣笑道,
隨即又好奇問道,
“阿秀的表姐也已到了及笄之年,不知是否有合適的婚配對象?”
“唉,我這個女兒太被寵壞了。”
陳希真苦笑著說,“雖然是女子,卻習得一身武藝,絲毫不遜於男子。”
“先前在東京時,也有幾家來提親,都被她幾下拳腳給勸退了。”
“我不想委屈她,隻能等待真正入她眼的人出現,再談婚嫁。”
談及家事後,兩人又聊起了國事。
陳希真初到東京時,雖已聽聞梁山之名,卻沒想到來到山東後,發現各地官府竟對梁山頗為忌憚,這讓他既疑惑又擔憂,害怕梁山勢力繼續壯大,危及大宋江山。
“賢弟,山東各州府難道真的對梁山毫無辦法嗎?”
陳希真忍不住問。
“梁山如今占據水泊,人口十餘萬,兵力更是難以計數。”
提起梁山,劉廣也歎息不已,“半年前若趙大郎果斷進剿,或許還能成功。”
“如今梁山羽翼豐滿,僅憑山東各州府的力量,根本無力應對。”
“依我看,最好的辦法是上奏朝廷,調派精銳禁軍或西軍前來平定。”
“但一旦如此,地方官員治理不力的事實便再也藏不住。”
劉廣無奈說道,“到那時,山東官員恐怕要倒台不少,他們怎會願意?”
“難道我們就隻能眼睜睜看著梁山危害大宋?”
陳希真皺眉道。
“兄長無需憂慮,”
劉廣笑著回應,“如今聖明天子在位,隻是奸臣當道,才讓梁山這樣的野心之徒有機可乘。”
雲天彪沉聲說道:“待梁山賊眾鬨到州府時,難掩,必有忠臣義士上奏天庭。”
“到那時,便是梁山匪徒覆滅之時。”
……
劉陳二人徹夜飲酒交談,直至深夜才在書房歇息。
次日清晨,東方初露微光,雲家仆人前來通報,稱雲天彪有要事相邀,二人簡單梳洗後隨其前往前廳。
步入堂屋,隻見雲天彪麵色鐵青,立於廳中,他獨子雲龍侍立一旁。
室內除這對父子外,尚有兩位麵貌相似的男子,一位中年蓄須,另一位較年輕且體格健壯。
二人皆神情焦慮,似有急事。
“雲兄,不知你召我們前來所為何事?”
劉廣疑惑地問。
“劉兄,我請你們來,都是為了這兩個外甥。”
雲天彪怒容滿麵地說,“他們二人同為鄆州獨龍崗祝家莊之人……”
“他們是親兄弟三人,長者祝朝奉,次者祝萬年,幼者祝永清。”
“大哥祝朝奉承襲家業,成為祝家莊莊主。”
“不想近日鄆州傳來消息,說梁山傾巢出動,直撲獨龍崗!”
雲天彪憤慨道:“我的外甥繼任莊主後,並未與梁山有過衝突。”
“卻無緣無故遭此劫難!”
“我這兩名外甥因擔憂祝家莊遭梁山侵擾,連夜趕至景陽鎮求助。”
“該死的賊寇,竟敢如此肆意妄為!”
劉廣聞言,臉色漲紅。
“雲兄,若你肯率領景陽鎮的兵馬去征討梁山,我劉廣甘願擔任先鋒!”
“賢弟稍安勿躁。”
陳希真曾在桃花村親見梁山軍威,雖對梁山賊寇公然劫掠村寨深感憤怒,但他也明白,僅憑景陽鎮不過千人的兵力,根本無法對抗梁山。
這一點旁人或許不知,但作為景陽鎮兵馬總管的雲天彪怎會不清楚?
果然,雲天彪一聽劉廣提議,立刻露出尷尬神色。
他麵容似關羽,鳳眼濃眉,因其相貌酷似關公,就像梁山的呂方,後者因模仿呂布被稱為小溫侯。
而雲天彪也常模仿關公的穿戴與姿態,蓄著及腹美髯,行走間威風凜凜。
逢迎拍馬之人常稱他宛如關公重生,聽得多了,雲天彪竟真的以關公自居,甚至仿效關公夜讀《春秋》,撰寫《春秋大論》。
然而,雲天彪雖出身武將,識字不多,書中謬誤甚多。
他自比關公,卻無關雲長的膽識。
梁山近半年來在山東肆虐,身為景陽鎮兵馬總管的雲天彪早已派偵察兵打探梁山詳情。
此時一聽劉廣要他出兵梁山,他乾咳一聲,急忙轉移話題:
“劉兄,我是景陽鎮兵馬總管,但若想出兵鄆州解獨龍崗之圍,首先需得州府的調兵令。
不然私自發兵,被舉報上去,可是謀反的大罪!”
“但一直這樣縮手縮腳,難道我們隻能眼睜睜看著梁山為非作歹嗎?”
劉廣憤然拍擊身旁的梁柱。
“劉兄莫急,”
雲天彪勸慰道。
獨龍崗地勢險峻,祝家莊門前更有盤陀路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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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要他們行事謹慎,梁山那幫賊寇絕無可能得手。
我已經向州府遞交了文書,隻等調令下達,便立即調集人馬,奔赴鄆州!唉,也隻能這樣了。
劉廣長歎一聲,說:“雲兄既然早有打算,又為何特意召我二人前來?”
陳希真疑惑道:“雲兄顯然早已成竹在胸,找我們有何意義?”
雲天彪直言道:“梁山勢力龐大,單憑景陽鎮之力難以抗衡。
即便州府應允出兵,恐怕也難敵其鋒芒。”
他接著說道:“劉兄曾提及欲回沂州安樂村定居。
如今山東盜匪橫行,各地都在組建鄉勇自保。
劉兄本為沂州東城防禦官,陳兄也曾是汴梁禁軍將領。
我想請二位在安樂村招募勇士,訓練鄉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