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願如此……”
雲龍苦笑著點頭。
他突然後悔,要是早知道劉慧娘如此美麗,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意退婚的。
歎了口氣,雲龍正要離開,卻發現祝永清仍站在原地。
雲龍怔怔地望著兩姐妹離開的方向。
“表哥,你是不是……”
雲龍回憶起祝永清剛才對待陳麗卿的態度,忍不住笑了,“你是不是對那位陳家娘子動心了?”
“那女子性子倔強得很。”
祝永清哈哈大笑,“每個人的喜好不同,我喜歡嬌柔的劉家娘子,而我更欣賞英勇的花木蘭。
不過,即便你去提親,我想那位陳家娘子怕是不會答應。”
雲龍苦笑道:“她的態度你也看到了,怎麼可能答應?”
“這沒什麼。”
祝永清毫不在意地說,“古話有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陳家娘子的父親現在就在莊上居住,我去向舅舅提親便是。”
“隻要陳家老爺點頭,她即使不願意,又能如何?”
“確實如此。”
雲龍點頭讚同。
兩人回到前院堂屋時,祝萬年仍在懇求雲天彪:“舅舅如果不派兵,能否給我一些人手,讓我前去幫助大哥?”
“你休要胡鬨!”
雲天彪不耐煩地說,“即便我給你百十來人,又有什麼用?到時候豈不是白白送死?”
“舅舅,我和三弟都習得一身武藝,便是朝廷裡的普通將領也未必能勝過我們,而且我們的師父欒廷芳是欒廷玉的弟弟,他武藝高強,善於雙刀,勇猛無比!”
“隻要舅舅給我們三百五百精兵,我們定能將梁山殺個片甲不留!”
“景陽鎮總共不過千餘人馬,你一開口就要一半?”
雲天彪無奈道,“這些都是朝廷的兵馬,如果出了問題,我怎麼向州府交代?”
祝萬年冷笑一聲,“外甥女婿啊,這朝中之事,難道你真的一無所知?”
雲天彪被噎得無言以對。
“舅舅平日裡不也派兵護送財寶進京?”
雲天彪心中暗歎,獨龍崗地勢險峻,梁山軍難以攻破,但嘴上卻隻應允派遣兩百士卒。
“這些都是朝廷的兵,若有所損失,你得負責補足。”
祝萬年滿心歡喜,拍胸脯保證。
正說著,雲龍與祝永清進門,祝萬年便趁機提起祝永清的婚事,雲天彪雖有顧慮,最終還是同意幫忙促成。
“此事需慢慢謀劃,祝家莊眼下無虞。”
祝永清兄妹暫居數日,婚事還需仰仗嶽父大人。
後院中,劉慧娘聽聞婚事已定,便閉門不出。
陳麗卿在外苦勸無果,心中鬱結,遂至練武場舒展情緒。
她舞動長槍,槍影如織,即便隔開丈餘,亦覺勁風撲麵,銳不可當。
另一邊,陳麗卿憶及曾對阿秀的輕視,自責漸生,愈發煩躁,槍勢也隨之愈加淩厲。
忽而旁側掌聲驟起,她收勢轉身,見是祝永清立於近處,正為其喝彩。
“槍法果然高明!難怪陳道長常誇令嬡武藝非凡,尋常十人亦難敵。”
“此前我不信,今日一見,方知傳言不虛。”
祝永清原欲討好陳麗卿,以助促成婚事。
但陳麗卿本就心緒不佳,突遭驚擾,怒意頓生。
她性情直烈,此刻更是不管不顧,順手提起長槍直刺祝永清。
若換作他人,怕已負傷。
祝永清雖武藝,但此時仍勉強側身避開了陳麗卿突如其來的攻擊。
他剛想開口解釋,卻見陳麗卿完全不聽他說話,手中長槍再次橫掃而來,每一招都直逼他的要害。
祝家老三心中大急,眼看自身難保,又想著借此機會展示一番實力,於是趁機躍向武器架,抓起一把長刀迎戰。
祝永清暗自思忖,即便陳麗卿槍法淩厲,終究是個女子,她的招式多半華而不實。
而自己的刀法傳承自名師欒廷芳,更兼在行商途中親手斬殺過幾個強盜,斷不會輸給對方。
然而,他並不知道,眼前的“弱女子”
陳麗卿,當年在東京汴梁時,竟敢對太尉高坎揮拳。
後又在樊樓前的比武中,毫無懼色地三名金國勇士。
再後來,隨父護送劉慧娘至景陽鎮,在桃花山下更是以長槍擊殺七八個山賊,救下劉太公父女。
兩人交手不過數合,祝永清的手背已被槍杆擊中,長刀脫手落地。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寒光一閃,冰冷之意已襲至頸間。
我命休矣!
祝永清心中猛然一震,雙腿頓時無力,整個人癱坐在地。
“真是個沒骨氣的東西!”
陳麗卿冷聲道,語氣裡滿是輕蔑。
祝永清愣住了,下意識地伸手摸向頸間,卻發現隻有淡淡的血痕。
原來剛才對方本欲刺出致命一擊,但因之前交手幾次,已對他的實力有所了解,加之知曉他是雲家遠親,眼下他們一家寄居在雲府,因此並未真的下手,隻是輕輕劃破了他的皮膚。
看著祝永清狼狽的模樣,陳麗卿腦海中閃過另一幕場景——當年在汴梁樊樓,她曾為趙言擋下一箭,而射箭者竟是金子。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趙言非但沒有退縮,還毅然出手,一錘砸碎了那人的腦袋。
相較之下,眼前的祝永清簡直判若兩人。
想到這裡,陳麗卿皺眉跺腳,轉身走向自己的住處,對仍跪坐於地上的祝永清置之不理。
片刻後,祝永清從地上站起,拍掉灰塵,匆匆尋找兄長祝萬年去了。
夜深人靜時,雲天彪被祝永清催促著擺下一桌宴席,邀請劉廣飲酒。
兩人多年至交,儘管曾因退婚之事有過不快,但情誼依舊深厚。
酒酣之際,他們正聊起往昔趣事,雲天彪趁機向劉廣提及祝永清有意迎娶陳麗卿一事。
“劉兄,我外甥儀表堂堂且武藝超群,而祝家莊在鄆州也是名門望族。
若陳家能嫁入祝家,定是佳配。”
劉廣聽後頗為認同,認為男女婚配乃人之常情。
他略作沉思,說道:“此事說服我那妹夫並不難,他心中一直向往修道,隻是因為牽掛女兒才留了下來。”
“此事還得勞煩劉兄從中撮合。”
雲天彪舉起酒杯,“隻要兩家親事都能促成,我們便可一並操辦。”
話音未落,門外忽然傳來“咣當”
一聲巨響,兩人齊聲問道:“何人在外?”
屋外寂靜無聲,二人出門查看,卻不見半個人影。
雲天彪低聲嘀咕:“莫非是盜賊?”
“雲兄,這裡是你的府邸,怎會有如此大膽的小賊前來行竊?”
劉廣笑言,“興許是野物觸碰了什麼,咱們還是回屋繼續飲酒吧。”
……
後院之中,月色如洗,陳麗卿輾轉難眠,心中煩悶不已。
夜深人靜,閉上眼,腦海裡浮現的儘是當年在樊樓與趙言聯手抗敵的畫麵。
陳麗卿年幼時,母親便已離世,父親陳希真一直視她如子,自小習武練功,絲毫不遜於男子,堪稱女中豪傑。
然而此刻,心中竟生出些許女子柔情,這是多年未曾有過的情緒。
可惡!都怪那家夥!
陳麗卿憤然起身,拿起床頭長槍,朝門外走去。
本打算再去練武場舒展筋骨,待倦意襲來,自然能安然入眠。
誰知剛推開房門,就見到神色慌亂的劉慧娘。
“阿秀,何事如此慌張?”
劉慧娘環顧四周,確認無人後,急促地將陳麗卿拉回屋內。
“姐姐,先進來說話。”
室內,陳麗卿疑惑地問:“究竟發生何事?”
“姐姐,我們恐怕都有麻煩了。”
劉慧娘聲音顫抖。
“什麼麻煩?”
陳麗卿不明所以。
“姐姐,聽說我爹他們要給我們倆都找婆家!”
劉慧娘焦急地說。
“找婆家?”
陳麗卿難以置信,“阿秀,你早有婚約,我又沒有,誰會來娶我?”
“姐姐,我剛才去前院看父親是否還在與雲總管飲酒,結果聽到些什麼……”
劉慧娘壓低嗓音說道。
“聽到了什麼?”
陳麗卿追問。
“聽說雲總管正勸我爹做媒,要把你許配給他的外甥,就是今天被你訓斥的那個。”
“什麼!”
陳麗卿猛然起身,手掌一拍桌案,震得桌麵微顫,“我才不嫁給那種無能的男人!”
“姐姐,即便你不願意,這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