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秉清驚聞噩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趙夫人更是整個人都呆住了。
趙秉清先反應過來，也顧不上禮數了，一把抓住了雲苓的衣袖，急切的問道：“你說什麼？衡兒，衡兒他…”
雲苓扶著他的手臂，說道：“節哀。”
趙夫人直直的向後倒去，被這噩耗驚得暈了過去，趙秉清雖然沒暈，但卻也好不到哪裡去，門口跟著的兩個丫鬟急忙上前扶著趙夫人，驚慌的喊著，“夫人，夫人。”
趙秉清總算是一家之主，雖然悲痛，卻還算理智的說道：“將夫人送回房，官爺，請恕我們失禮，敢問官爺，我兒…是怎麼死的？”
雲苓說道：“是被人打死的，長槍刺中咽喉而死。”
“長槍…長槍，官爺，我知道了，凶手定是剛剛獲封禦林備尉的沈岩，他的兵器就是長槍，沒錯，一定是他，求官爺為我兒做主啊。”趙秉清一下子跪在雲苓麵前，泣不成聲。
雲苓扶著他站起來，說道：“趙老爺放心，無論凶手是誰，我們都會把他揪出來的，但我們現在缺乏證據，還請趙老爺帶我們去趙公子房間去看看。”
“好，我帶你們去，請跟我來。”趙秉清擦了擦眼淚，蹣跚著腳步帶著雲苓和白芷往後院而去，隻這麼一會兒的功夫，白芷覺得他的背似乎佝僂了許多。
這趙府真的很大，兩人跟著趙秉清走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方才走到趙衡所居住的院子，趙秉清將所有小廝婢女都撤了出去，對雲苓說道：“二位隨意。”
兩人謝過趙秉清之後，就進入了趙衡的書房，趙衡自小學武，這書房雖大，卻沒用過幾次，屋子裡打掃的乾乾淨淨的，筆墨紙硯準備的都是上品，書架上的書很多，白芷隨意抽出幾本，發現這些書大都是新的，沒幾本看過的。
雲苓拿起桌上的墨，說道：“的確是墨韻軒的鬆香墨。”
雲苓看到地上有個裝廢紙的箱子，裡麵扔著幾團紙，他撿出來展開，隻見上麵寫著歪歪扭扭的字，“秦統領，請出來一敘。”
因“敘”字寫錯，所以被扔掉了，雲苓看了另外幾張，都是因為寫錯字被扔的，看來這個趙衡的學問真的是極差。
“今天早上的確是趙衡主動約秦烈的，但是秦烈卻沒有赴約，不知道赴約的人是誰，不過不管是誰，此人定然和秦烈有關，否則怎麼會知道趙衡約了秦烈？而且紙條上並沒有寫赴約的地點，可見二人是有固定的見麵地點的，如果秦烈不說，凶手也不可能知道。”雲苓拿著紙條給白芷看。
白芷讚同，又看趙衡的字實在不堪入目，忍不住說道：“真是浪費了這麼好的筆墨紙硯。”
“的確，不過若非如此，又怎麼會留下這些證據？”雲苓揮了揮手上的紙，“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這倒也是，白芷指著書架上的書，說道：“這些書都是新的，好多還是孤本，也真是浪費了，放在這裡落灰。”
她的手指在那些書上麵劃過，有好幾本都是白學謙想要看她卻一直沒找到的，心裡正琢磨著合不合適開口向趙老爺借書，突然她目光所及，手指停了下來，隨後抽出了一本書。
之所以注意到這本，並不是它有什麼奇特，這隻是一本普通的《論語》，讓白芷意外的是，其他的書都是嶄新，唯有這本卻被翻的很舊，連書封都有了磨損，這不太正常。
輕輕翻開書頁，裡麵立刻飄出了一張紙條落在地上，白芷撿起來一看，上麵還是趙衡那筆龍飛鳳舞的大字，“九月初七，送都禦史夫人翡翠玉鐲一對。”
翡翠玉鐲四個字寫錯了三個字，白芷還是憑形狀猜出來是翡翠玉鐲幾個字，再往後翻，裡麵雪片似的夾著一張一張紙條，什麼幾月幾日送哪位大人金條，幾月幾日送哪位小姐首飾等等。
白芷翻著翻著，手忽然一頓，拿出一張紙條，隻見上麵寫著：“冬月十九，送禦林軍副統領秦烈紋銀一千兩。”
“大人你看。”白芷將紙條遞給雲苓，“沒想到趙衡這人看似粗鄙，卻還有記賬的習慣，有了這個，秦烈收受賄賂算是板上釘釘了，怕是他收了銀子，卻沒辦成事，又不想把銀子退回來，所以才殺人滅口的吧。”
“有這個可能，隻是他殺了人，還想嫁禍給沈岩，著實可惡。”
白芷遲疑的道：“我有個疑惑，秦烈的兒子秦嶽此次也參加了比武摘花，秦烈難道不想讓他兒子奪魁嗎？為何還要收取趙衡的賄賂呢？”
“去問問他不就知道了？”雲苓目光閃動，“他和命案有關，我們也該去會會他了。”
將紙條帶上，《論語》放回原處，雲苓和白芷又去了趙衡的臥房仔細搜查了一遍，沒發現其他的異常，兩人才從院子裡走了出去。
趙秉清在院外的涼亭處坐著抹淚，看到雲苓二人出來，忙迎了上來，哽咽道：“官爺，老夫可以到六扇門去看看衡兒嗎？”
“自是可以，不過案子還在調查，可能暫時還不能讓趙老爺將屍身帶回，見諒。”雲苓可憐他老年喪子，說話也很客氣。
“老夫知道，知道，謝過官爺。”趙秉清眼淚忍不住又落了下來，問道：“不知官爺何時去抓那姓沈的？”
雲苓正色道：“此刻證據不足，並不能認定沈岩就是凶手，還請趙老爺切莫再亂說，還有，令郎所行之事，趙老爺知道多少？”
趙秉清疑惑的道：“我兒…乾了什麼？”
雲苓看他表情並未做偽，看來應當是真不知道趙衡所做之事，當下也不打算和他說太多，隻說道：“無事，趙老爺可自去六扇門，我們還有事，先告辭了。”
從趙府出去後，雲苓發信號召來淩霄，讓他通知顧驍騰等會兒帶人去秦烈家和他會合，淩霄立刻去了。
看看時間也不早了，兩人都已經饑腸轆轆，大過年的，外麵酒樓都沒開門，反而是街頭的小吃多了不少，還有各種雜耍表演，兩人索性忙裡偷閒，逛著街買了不少小吃，邊走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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