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鯉一直記得作品的閱讀要求:
“為祖父的遺骸守靈滿七夜,在守滿次日的破曉時分,存活並離開這裡。”
拆解這句話,可以知道要完成閱讀條件,即七日守靈同時需要達成三個限定條件。
守靈要守的是祖父江老太爺)的遺骸,守靈時間需要七日整,且守靈結束後要存活並能夠離開這裡。
遺骸這個詞就很有說法了。
人死後的屍體,骨灰,骨殖都可以叫做遺骸。
所以黑布包裹裡的遺骸同樣也可以算數,作為守靈要求的對象進行守靈。
這也是為什麼季鯉除去安全考慮,一開始就把黑布包裹放在靈堂和他一起守靈的原因之一。
那就是以防萬一,畢竟當時已經懷疑了,能和棺材放一起刷守靈時間白不刷。
何況還能保證黑布包裹的安全,一舉兩得。
如今,季鯉通過對比江家曆代先祖骨殖壇的形製和骨灰盒通常的重量,先確認了這個黑布包裹裡一定是個裝著某人遺骸的骨殖壇。
但還有最後一點沒有得到確認,那就是裡麵的遺骸,或者說骨灰骨殖到底是誰的?
如果不是江老太爺的,缺少了這個條件,那季鯉之前的一切推測都會無效。
因為那提前三日守靈的對象就不是江老太爺了。
也就是他還要在這越發詭異的江府,繼續待上三個晚上。
不過眼下季鯉已經能夠確認這就是江老太爺的遺骸了。
這是通過那句看似幫助金玉魁牽製江叔的族規來達成的:
“......凡守靈期間,對先靈遺骸口出悖逆、穢言詆毀,或語涉不敬者,當立即鎖拿該子孫勿論嫡庶),以宗族鐵鏈縛跪於靈堂桌下,關閉祠門。正麵先靈遺骸下跪反省,直至當日守靈開始。”
能夠牽製住江叔的族規有許多條,但季鯉當時偏偏就選擇了這一條。
原因就是因為它不僅僅能測試黑布包裹裡的遺骸到底是不是江老太爺的,還在於這條能假借幫助金玉魁的名義,讓金玉魁看不出季鯉的想法和意圖。
守靈已經進行了三日,黑布包裹裡是江老太爺的遺骸,這都是金玉魁不知道而季鯉知道的重要信息差。
如果季鯉把這兩件事分開做,幫助金玉魁前先用另外的某條族規,或者某種辦法來測試黑布包裹裡的骨殖到底是不是江老太爺的,都會被江府無孔不入的紙人監視觀察到,從而引發金玉魁的懷疑和猜測。
畢竟主動觸發族規或者做一些與日常無關的事情,在金玉魁這隻老狐狸的眼裡都是很明顯的信號。
金玉魁不是一般人,自然能從季鯉的一舉一動中推測出許多信息出來。
所以季鯉十分恰到好處的把這兩件事情結合在了一起,同時利用了紙人無法監視祠堂內的窗口期,徹底驗證了這件事情。
一石二鳥。
當時季鯉在祠堂內下跪時,故意沒有對著裝著江老太爺的棺材下跪,而是轉過一個四十五度的角度,正對著供桌角下的那個黑布包裹下跪。
若黑布包裹裡不是江老太爺的遺骸,按照族規中的“正麵先靈遺骸下跪反省”,江叔應該把季鯉的角度掰正回去,麵對老太爺的棺材下跪才是。
但江叔無動於衷,那就說明,季鯉當時正對著的黑布包裹,就是他所罵的江老太爺的遺骸。
至此,季鯉的所有推理徹底貫通聯係在了一起,得出了今夜守靈結束後,就能離開的結論。
他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
這些天實在是太累了。
對於季鯉來說,分析收集,乃至驗證聯係這些細碎的信息和細節並不難,難的一直是在和金玉魁博弈,互相算計的前提下進行這些而不被發現。
“好在通過將計就計算計金玉魁,製造出了下午的唯一窗口期,讓自己做完了全部事情。”
“甚至意外之喜,把他囚禁在了金色細圈內。”
“否則今夜的守靈又多了個變數。”
季鯉現在的心情稍稍輕鬆了些,但依然保持著警惕。
因為今夜過後,他隻算完成了閱讀要求的兩個限定條件,還差最後一個限定條件,才算完成閱讀:
“在守滿次日的破曉時分,存活並離開這裡。”
等於說守靈結束後還不算完成閱讀,還要離開江府,乃至關村。
“要求中的離開這裡的‘這裡’並沒有明確說明範圍。”
“但不管怎樣,走的越遠越好。”
“江府這鳥地方是真待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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