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他隻需要攏手罩燈,便隔絕了一切威脅,但這般便宜的好事,豈能夜夜如此?
守靈期間的危險不可能隻需要簡簡單單地用手罩住長明燈就能避開的。
除去燈油本身隨著守靈不斷減少,光照強度不斷衰弱的影響,一定有什麼會強迫讀者,或者逼迫讀者不能一直罩著燈油的方式。
比如此刻正躺在楠木棺材裡的老太爺。
到時候這三個東西要一起上的話,再算上門口那倆看戲的紙人,那這靈堂可就熱鬨嘍。
“目前來看,老太爺的棺材還處於異動期間,不會破棺而出,燈油的消耗也還在安全範圍,今晚要重點關注這兩者的變化。”
燭火在穿堂風中搖晃,將跪在門檻外那對紙紮童男童女的影子拉扯得忽長忽短。
紙人麵上那彎猩紅的笑容,也變得更顯詭譎陰森。
季鯉背對著那兩個紙人,拿出了江懷遠父母寄來的那張信紙,放在手中摩挲著。
他先是摸向了紅圈勾畫的地方,字的紙背後似乎有一道凹痕。
就像是用指甲蓋壓在紙上刮出來的一樣。
為了確保不是紙張紙質的問題,季鯉突然將長明燈移至桌麵邊緣,使火苗高度略低於信紙,接著雙手捏住信紙兩端,將有凹痕的區域保持了一個安全距離,懸空置於火焰上方。
然後緩慢傾斜信紙角度,讓光線從紙背低角度斜射。
光線穿透薄薄的信紙,在泛黃的紙麵上暈開一片柔和模糊的亮斑。信紙上所有被指甲劃過的輕微凹痕瞬間在背光的那一麵產生了幾道極其淺淡、細密若發絲的陰影。
一共有四處。
一處是被紅朱砂圈起的“速”字。
一處是“歸”字。
一處是“莫”字。
一處是......“離”字?
如果按照信件閱讀順序的排列的話,恰好就是——
“速離莫歸。”
燭火下季鯉的手又有了新的動作。
“是父母在暗示江懷遠彆回來嗎?”
他的指尖捏著信箋一角,平穩地將這承載著謊言與真相的薄紙,懸到了搖曳的燭火之上,然後靜靜地看著它被火舌吞噬。
信息已經得到,信紙是必然不能給其他人看到的。
“在什麼情況下,才會讓親生父母把真正的內容寫在紙後,而不能直言呢?”
“兩種可能,一是寫信人身不由己,也就是被脅迫控製了。”
“二是寫信人深知這封信的內容也會被其他人看到,所以把真正的內容藏在了凹痕裡。”
“甚至兩者同時兼有。”
不過或早或晚看到這四個字對季鯉來說沒什麼用,他不是江懷遠,而是必須呆在這的讀者。
“不過這似乎可以說明,江父江母可能已經遭遇不測了。”
“信紙的表麵上的內容也大抵不可信了。”
“這封信,不過是一張催命符,表麵溫情牽引,實則是誘惑江懷遠回鄉的陷阱。”
“是誰想讓江懷遠回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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