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少爺,您千金之軀,何苦呢?”
季鯉麵無表情的起身,拍了拍手肘的塵土,他什麼也沒說,似乎打算就此作罷。
他朝著自己那輛煙塵未散的馬車走去,踩在碎石路上的腳步都似乎失了幾分力氣。
金玉魁對著季鯉的背影施行了一禮,就打算告彆。
“江少爺,路上小......”
“等等。”
季鯉突然回頭,嘴角掛起一抹笑意,語氣平淡:
“我這趕車的兄弟,方才被那一下逼停驚得不輕,怕是失了穩當。”他指了指朝身旁那位臉色仍有些發白、不敢多話的戲班車夫點了點,“回去路上,怕是再駕馭不穩。”
他目光轉向金玉魁,笑意更深了一寸,語氣平和:
“不如......咱們換一換車夫?”
金玉魁行禮的動作僵了僵,像是精心演練的傀儡被突然掐斷了牽絲線。
季鯉仿佛沒看見那瞬間的失態,依舊維持著那副平緩無波的腔調,甚至帶上了點“彆這麼麻煩”的勸慰感:
“不過換個車夫罷了,正好讓這兄弟去我府上安穩地方歇息半日。”
他頓了頓,視線看向金玉魁車轅上那位車夫的身上,陽光有些傾斜,將那人側影拉得清晰,依舊是車夫裝束,氈帽壓得低,坐姿也竭力維持著平穩。
此刻他的身影在季鯉的目光中如同被架在火上炙烤。
“怎麼?”
“金班主......莫非這位車轅上的兄弟,不是一般人?”
季鯉語氣平靜,但又帶著一股不容拒絕的味道。
剛剛的空隙裡,他想明白了一件事。
金玉魁何必要藏人呢?
如果他就在自己的眼前呢?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季鯉剛剛陷入了找人的慣性思維誤區裡了。
在這有奇門異術的作品世界,金玉魁的手段未必不能易容和偽裝一個人。
而這車夫,就很可疑了。
他剛剛一邊找車廂內,一邊回憶著剛剛的衝突。
因為相遇和逼停都是瞬間發生,他之前沒有機會觀察,但眼看見了一切。
於是“書屋”記下了一切。
兩輛馬車相遇的瞬間,季鯉的突然拐彎,意外的讓這位車夫展現出了許多破綻。
山路顛簸劇烈,尋常車夫身體會隨慣性自然晃動,尤其雙腿是重要的支撐和調節點。
可剛剛這車夫,車身側傾或急刹時,他身體下半部分的晃動幅度近乎為零,唯有腰背以上在劇烈地調整平衡,這極不協調的姿態,說明了他平日對下半身的使用極少。
此外極停的瞬間,他的雙手緊攥韁繩,仔細分辨,會發現他左側肩膀和手臂的肌肉隆起繃緊的程度,遠遠超過右側,身體的力通過左臂瘋狂壓向車轅,竭力對抗山路帶來的巨大側向衝擊。
這說明左腿無力甚至缺失後,身體為了穩住重心不得不依賴上半身強韌肌肉進行代償的習慣。
他剛剛一直坐得筆直,甚至有些過分僵硬。
這份刻意的維持的“平穩”,也成了季鯉的懷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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