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這就是最後一道工序的地方了。”
江叔引著季鯉走到了洞穴的儘頭。
這裡是不再是坑洞,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巨大的蠟池。
而蠟池上,則密密麻麻的吊滿了屍體。
“這就是煉屍之法的最後一步。”
“點燈。”
季鯉順著江叔的指引看去後,瞬間明白了為什麼最後一步會叫這個名字了。
在每一具倒懸屍體腳下的池麵上,都立著一個淺淺的木樁,木樁之上,緊貼屍身的腳部位置,都插著一根點燃的細小蠟燭。
燭火泛著綠光,微弱而穩定地燃燒著,在昏暗的洞穴中飄搖。
燭尖緊貼著屍體的腳底,那肉早已失去活氣,在燭焰持續的炙烤下微微泛著焦黑的油光。
噗嗒。
一滴粘稠且顏色渾濁的粘液,逐漸在屍體腳部皺褶深處彙集,繼而膨大,最後不堪重負地掙脫束縛,滴落了下來。
它在半空拉出一道短而粘稠的黃褐色絲線,直直滴向那小小的燭火。
滋啦!
燭火在粘液滴落的刹那猛地一縮,接著又像是被加上了燃料般,“騰”地一下猛烈膨脹起來,爆發出短暫而明亮的慘綠色光焰。
光焰舔舐著油滴,瞬間將其表麵熔融,燃燒了些許雜質後,那滴屍油最後滴入進了蠟池中。
“江叔,這些屍體,都是從哪裡來的?”
季鯉看向了江叔渾濁無神的眼睛。
他剛剛一直在記錄與尋找這些屍體的相似之處,發現不少的服飾風格,都是普通的平民百姓。
年齡也都並非全部都是老者,年輕的屍骨也有,甚至有幾具幼小瘦弱的屍骨。
除此之外,這些屍體身上或者骨頭,都無明顯的傷口。
所以這些屍體並因戰亂而死,但若不是因為戰事的話,江家從何得來這麼多屍體?
他懷疑這些屍體都是從關村弄來的。
“少爺。”
江叔頓了頓,語氣平淡地說出了一句令季鯉神色一變的話:
“這都是您的骨血親緣。”
季鯉臉色一變。
他原以為江家拿的是萬惡地主,拿平民百姓,甚至幼童煉屍油的劇本,沒想到是狠起來連自己人都一起練了。
“比如這具。”江叔的手隨意地在就近那具被厚厚灰白蠟殼包裹的屍骸上叩了叩,發出篤篤悶響,“這是數年前開春走的旁支三叔公那不成器的幼子,不過十一歲,本不該這般早‘歸位’。”
“奈何他玩性大,翻牆摔斷了腿,哭嚎了小半個月,吵得老太爺不得安寧。”
江叔麵無表情的說著,仿佛在講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老太爺嫌惡,便請了大夫用了些虎狼藥讓他‘安神’。拖過兩日便不行了。”
“這人小,油嫩,正適合點這小盞燈,燒得最是透亮持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