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一個冰冷沙啞的聲音從門外廣播中傳出:
“全體注意!”
“油沸一號監區所有服刑的懺悔人員與迷途人員,立即到牢房外的公共修行區集合,聆聽每日教誨。”
“重複,油沸一號監區所有服刑的懺悔人員與迷途人員,立即到牢房外的公共修行區集合。”
“以兩人一組為單位入場,動作要快!”
廣播聲結束的瞬間,季鯉所在牢房的電子鎖哢嚓一聲後,滑開了一道縫隙。
季鯉按下心中諸多思緒,按照廣播的要求,轉身拉起蹲在牆角裡自我封閉,裝瘋賣傻狀態的“神棍”,走出了牢房。
好在這位“舍友”還算配合,在季鯉以教授的口吻與身份低聲告誡下,這位“上校”很快暫時聽話,決定輔助“教授”行動。
牢房外被廣播稱為修行區的公共區域,此時已聚集了十幾人,圍繞著中央站成了一圈人牆,擋住了圈中央的東西。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壓抑的氛圍。
季鯉默不作聲,拉著“神棍”,走到了預留給他們的位置上,看向被眾人包圍的中央。
圈中央是一張大鐵桌,上麵空無一物。
桌子中央則是一個被高高支起的巨大油鍋,其下烈火狂舞,火舌瘋狂地舔舐著漆黑的鍋底。
鍋中熱油早已徹底沸騰,金黃色的液麵劇烈地翻滾、爆破,鼓起密密麻麻的氣泡,又在炸開的瞬間,濺起滾燙的油星。
灼人的熱浪扭曲了鍋旁的空氣,將坐在油鍋邊上老者愜意含笑的身影扭曲,變得模糊不定。
老者穿著件沾滿油漬的僧袍,一手慢悠悠地攪動著長柄木勺,一手轉著佛珠,鍋內熱油沸騰,不時有奇特的肉香隨著熱浪撲麵而來。
幾個饑腸轆轆的囚徒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吃早飯?”
季鯉瞥了眼公共區域牆壁上的電子鐘時間,但又立刻搖頭否定了這一想法。
從這位老者的僧人打扮和剛剛廣播的用詞風格可以看出,這座監獄有著濃烈的佛教元素,而佛教的教派大多禁止食肉。
僧人煮肉的畫麵加上那奇怪的肉香,實在太詭異,甚至有些邪典。
他有預感,鍋裡麵正不斷被熱油淋下,隱隱蜷縮的東西,一定不是什麼正常肉食。
如季鯉所想,人群中一個眼尖的囚徒,麵色終於變得越發難看和恐懼,最終指著油鍋
就在這時,人群中一個眼尖的囚徒在反複觀察後,麵色漸漸變得慘白與恐懼。
他死死盯著油鍋中隨沸油翻滾的某個特征明顯的部位,終於手指顫抖地指著油鍋,說出了一句令在場眾人頭皮發麻的話:
“那裡麵......他媽是個人啊!”
話音落下,全場寂靜,接著驚訝聲此起彼伏。
不少剛剛聞到了肉香,流了口水的人頓時覺得一陣惡心,甚至有的直接蹲下乾嘔起來。
季鯉倒是沒什麼反應,畢竟剛從《歸鄉》出來,江家蠟屍洞裡上百條蠟屍隨風搖晃的畫麵還曆曆在目。
人肉的味道季鯉可太熟悉了。
如果以江家傳人的身份來說,這種做法有些浪費了。
畢竟江家光用來蠟屍的香料就有上百種,更彆提那些複雜的工序了。
季鯉心中暗暗對比了一下“油炸”和“蠟”兩種不同處理方法的區彆與各自特色,方便自己下次能快速辨彆出來。
“神棍”也努力地踮起腳,一蹦一跳地試圖看清鍋裡的景象,他本想轉頭對與季鯉交流一下自己的想法,可剛一扭頭,視線就直直撞在了季鯉的腰上,於是隻能作罷。
同時眼前詭異的場麵,和他所預想中的敵人監獄的情況完全不同,讓他滿腦子的預設通通無用,最後隻能無奈搖了搖頭,打算回到牢房後再從長計議。
“阿彌陀佛。”
“昔有佛陀‘割肉喂鷹’,看似損失,實則是圓滿的布施,如今貧僧所為亦然。”
“少了一人,卻讓十九顆心真正走上了懺悔與修行之路。這便是以‘一’換‘十九’的圓滿。”
鐵鍋邊緣上的僧人自顧自解釋著,也不顧桌旁其他人聽聞此言後震驚的表情,停止了攪拌與不斷澆油的動作,從鍋邊站起,看向了圍繞著圓桌的十八人。
“咦,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