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超度’了一頭，怎麼少了兩頭？”
僧人清點著人數，眉頭不悅地皺起，隨後將手伸入油中，在滾油中摸索著，撈起了那根木勺，熱油從他指縫間淋漓而下，他卻恍若未覺，仿佛那一鍋熱油隻是溫水。
他打算再送一人去“超度”，在用木勺點羊羊點到季鯉的時候，他的餘光終於瞥見了正在人群中一蹦一跳、努力想看清情況的“神棍”。
“哦，原來在這兒。”
僧人恍然，隨手一鬆，木勺又被扔回鍋中，濺起一片灼熱的油花，幾滴落在眾人腳邊，引得一陣驚恐的低呼，而他隻是渾不在意地在僧袍上擦了擦手。
他再次環顧，臉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很好，十九人，整整齊齊，一個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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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人仿佛徹底放心下來，他清了清嗓子，臉上重新堆起那副悲天憫人的慈祥眉目，緩緩開口：
“教誨已經結束，諸位業主，貧僧乃此監區獄長，你們接下來稱呼我為獄長便可。”
聽到僧人竟然是這監區的獄長，桌旁的眾人一下神色各異起來，但都謹慎的沒說什麼話。
“下麵我來給你們簡單介紹下油沸監區的規章製度。”
“等等，獄長，您剛剛說教誨已經結束了？”季鯉正對麵一個高瘦眼鏡男向前一步出言發問，冷靜的狀態和周圍還處於震驚的幾人明顯不同。
“組長”，季鯉腦中立刻浮現出此人的稱號。
“當然結束了。”
僧人乾癟的皮膚上擠出了一個和善的微笑。
“脫去皮囊，無非二百零六骨，肉入鍋中，無非六百三十香。”
“二百零六脆脆骨，六百三十香香肉。”
“以一度十九，以人肉入油鍋聲產滋滋聲作教誨，汝等聽後，自會敬畏佛法與生命。”
“這便是今日的‘教誨’。”
“汝可懂了？”
“我懂了，感謝獄長為我開悟。”那位“組長”抬手合十彎腰，退回人群裡，麵上不再有任何疑惑，但眼裡閃過一絲隱晦的忌憚。
太瘋癲了，這和尚。
“悟性不錯。”
僧人向“組長”投去一個“可塑之才”的詭異欣賞目光後，正了正色：
“佛事要緊，說回此間規章戒律。”
“一.每日卯時0700），晨鐘三響，所有懺悔迷途者須即刻起身，整理牢房內務。”
“二.辰時0800），需準時於共休區集合，恭聆每日教誨，滌蕩心塵，懺悔罪孽。”
“三.早課教誨後，至午齋前，為修行遊戲時間，謂之‘三霄娘娘管金叉’。”
“遊戲活動的具體儀軌，等下我會詳細說明，所有人須依規奉行，不得以俗情分彆。”
“此外，這也是你們能否活著離開此處的唯一道路。”
“四.午齋後為自由活動時間，所有人可於公共休息區，也就是這裡自由活動，交談。”
“五.藥石晚飯）時間為酉時1830），用食期間，獄長將舉行一場緣法小遊戲，或為機鋒問答，或為般若遊戲，形式與內容皆由長者當下裁定。”
“六.所有人須於戌時2000）前完成洗漱，安住於各自牢房，反思懺悔。入夜後，嚴禁任何喧嘩與吵鬨，同時各牢房電子鎖將自動閉鎖，直至次日卯時0700）開啟。”
“七.本道場嚴禁一切形式的暴力爭鬥及惡口，獄中隱藏的‘佛眼’將會時刻照見懺悔迷途者的行為。”
“八.爾等勿忘所為，多懺多悔，蒼天有眼，頭有神明。”
僧人語氣平靜的說完，然後又淡淡指了指中央還在沸騰的油鍋：
“觸犯以上任何一條者，便入此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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