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說得興起，一旁的璃月輕輕咳嗽了一聲。
雷宙立刻會意，悻悻地閉上了嘴。道主大人不在，他老婆和他老婆的閨蜜，就是最大的。這個道理，他懂。
陳婧在一旁聽著，雖然覺得雷宙的話語充滿了玄幻色彩，但她敏銳地捕捉到了其中的關鍵詞——“法則”、“空間”、“能量汲取”。
她快步走到那塊裝甲前，神情凝重地看著那些詭異的符文，眼中閃爍著思索的光芒。或許，他們真的需要換一種思路，一種……超越現有科學體係的，全新的思路。
她深吸一口氣，走到孫夢瑤身邊，語氣前所未有的鄭重。
“瑤光武神，我們需要您的幫助。我們需要理解，這些東西背後的……‘原理’。”
孫夢瑤看了一眼身旁安靜的璃月，點了點頭。
“這正是我請你們來的目的。”
她抬起頭，目光越過忙碌的眾人，望向了更高遠的天空。
“陳教授，你們帶來的，不僅僅是儀器。你們帶來的，是龍夏文明的智慧。而我們，將為這份智慧，插上名為‘神’的翅膀。”
“這些殘骸，將是龍夏踏入星辰大海的第一塊基石。而我們腳下的這片土地，正在發生的異變，將是你們需要理解的第一堂課，一堂關於‘世界本質’的課。”
孫夢瑤的話語，讓陳婧心頭劇震。
她仿佛看到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門，正在自己麵前，緩緩開啟。
而門後，是無儘的未知，是顛覆性的挑戰，更是前所未有的……機遇。
就在這時，一名負責環境監測的士兵，突然發出了驚恐的叫聲。
“陳教授！快看那個！”
所有人循聲望去。
隻見在不遠處的一塊岩石縫隙中，一株頑強盛開的、被譽為“雪山精靈”的珍稀綠絨蒿，正在發生著詭異絕倫的變化。
它那天空般湛藍色的花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邊緣開始，一點點地褪去色彩。
那並非枯萎，也非凋零。
而是一種更加徹底的、概念層麵的“剝離”。
短短十幾秒內，那朵美麗的藍色花朵，就變成了一朵純粹的、沒有任何色彩的……灰色花朵。
它依舊盛開，依舊保持著生命的姿態，但它關於“藍色”的這個概念，被硬生生地，從這個世界上抹去了。
這死寂而詭異的一幕，讓在場的所有科學家和士兵，都感到了一股發自靈魂深處的寒意。
這比任何炮火轟鳴的戰場，都要來得恐怖。
因為他們的敵人，不是任何實體，而是這個世界，正在自我否定的……規則。
那朵由湛藍變為死灰的綠絨蒿，如同一根無形的針，刺破了現場所有人因繳獲外星戰艦而產生的興奮與激動，將一種更加深沉的、名為“未知”的恐懼，注入了每個人的心底。
戰士們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鋼槍，但槍口卻不知該對準何方。科學家們則圍了上去，各種掃描儀器對著那朵詭異的灰花瘋狂工作，屏幕上跳動的數據卻是一片混亂與矛盾。
“它的細胞活性正常，光合作用仍在進行，但……但葉綠素和花青素的光譜信號完全消失了！就好像，它們從未存在過！”一名植物學家喃喃自語，鏡片下的雙眼充滿了血絲和難以置信。
陳婧的臉色，變得無比蒼白。她終於切身體會到，孫夢瑤口中那堂“關於世界本質的課”，是何等的沉重與恐怖。
這已經不是科學能夠解釋的範疇了。這是神學，是哲學，是直接作用於世界底層邏輯的偉力。
“這就是‘虛無’。”
璃月的聲音，如同一股清泉，在眾人焦躁不安的心頭流淌而過。她緩緩走到那朵灰花前，伸出纖纖玉指，卻並未觸碰，隻是靜靜地感受著。
“它在‘擦除’。林封曾賦予這個世界更加穩固與鮮活的‘道’，而‘虛無’，作為宇宙的平衡機製，正在試圖將這些‘額外’的東西，一點點地擦掉，讓世界回歸它‘本該’有的樣子。”
她的解釋，讓陳婧等人聽得雲裡霧裡，但他們敏銳地抓住了核心——一個叫“林封”的人，修改了世界；而現在，世界正在“自我修複”。
雷宙在一旁聽著，摸著下巴，一臉的不爽。
“豈有此理！道主大人那是優化升級，怎麼能叫‘額外’的東西？這破爛‘免疫係統’，簡直是不識好歹！我看，就該把它揪出來，打一頓，讓它知道知道，誰才是這個家說了算的主！”
他一邊說著，一邊擼起了袖子，體內神力湧動，大有一言不合就要跟“天”乾一架的架勢。
“前輩，冷靜。”孫夢瑤無奈地拉住了他，“您就算把這片天打穿了，也傷不到‘虛無’分毫。它沒有實體，它是規則本身。”
“那怎麼辦？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它把這個世界，變回一個灰撲撲的鬼地方？”雷宙吹胡子瞪眼，顯然對這種隻能看不能打的憋屈局麵，感到極度不適應。
孫夢瑤沒有回答他，而是轉頭看向陳婧，眼神銳利而堅定。
“陳教授，從現在開始，你們的研究課題，要增加一項。”
“什麼？”
“解析‘虛無’。”孫夢瑤一字一頓地說道，“我需要你們用你們的科學方法，去觀測它，記錄它，分析它。它每一次‘擦除’的時間、地點、對象，以及它‘擦除’概念的順序……我需要最詳儘的數據。雖然我們的力量體係不同，但我相信，在‘規律’的層麵，我們是相通的。”
陳婧聞言，精神一振。
沒錯，恐懼源於未知。隻要能找到規律，哪怕是神魔之力，也終將被人類所理解！
“我明白了！”她重重地點頭，立刻轉身，開始布置全新的監測任務。
看著重新變得忙碌而有序的科研團隊，孫夢瑤這才鬆了口氣。她知道，麵對這種前所未有的危機，穩住人心，比什麼都重要。而對於這些科學家而言，一個明確的研究方向，就是最好的鎮定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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