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覓化身為淮梧國聖醫族聖女,這一身份是緣機仙子在天後與旭鳳的雙重壓力下折中安排的結果。
聖醫族作為依附王室的神秘族群,立下兩條鐵律:聖女終身以輕紗覆麵,不得向任何男子展露真容;若國主離世,聖女須殉葬相隨。
如此設定既應了天後“最苦命數”的要求,又暗合旭鳳“避世護全”的私心——錦覓鮮少與外界往來,卻唯獨對王室負有醫責,為兩人的相遇埋下伏筆。
她與侍女羌活情同姐妹,日常以采藥製藥為業,對人情世故懵懂無知,體內滅情絕愛的隕丹未除,更讓她對即將萌發的情愫毫無防備。
旭鳳則轉世為淮梧國戰功赫赫的熠王,其身份的尊貴與錦覓的禁忌形成強烈反差:一個是權傾朝野的君王,一個是不得動情的聖女;一個主動尋愛,一個懵懂避愛。
月下仙人暗中牽上的紅線,更讓這份本就注定的相遇添了幾分戲謔的宿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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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交界之處,總有混沌氣流盤旋,而介於天界與人間的幽冥之地,更是常年被濃霧籠罩,不見天日。
月瑤側頭看向身側的李蓮花,輕聲道:“真要去?忘川幽冥,陰氣過重,於你我仙身雖無大礙,卻終究不是什麼好地方。”
李蓮花手中把玩著一枚剛從池水裡摘來的蓮子,聞言笑了笑,眉眼彎彎,帶著幾分漫不經心,又藏著幾分洞悉世事的通透:
“既已聽聞冥界之事,總該去看看。天道有意,一一又特意告知,想必此事與你我脫不開乾係。看來得先了卻這樁心事。”
“一一也不知詳情。”
一一的聲音帶著困惑,“天道說,萬年以來,冥界封印總在最後一步功虧一簣,似有無形之力阻撓。此次感應到二位身上的氣息,才知契機在此。”
一旁的潤玉靜靜聽著,他雖不知這二人要去忘川做什麼,卻也無意追問。
隻見他指尖凝出一道清透的水紋,水紋中映照出幽冥邊界的景象:忘川河水翻湧著墨色的浪,河麵上的幽魂比往日密集了數倍,隱隱有衝破結界之勢。
“我陪你們一起去。”
“好!”李蓮花笑得更爽朗了些,當即對潤玉坦言,“實不相瞞,我們是要去幫忙解除冥界的封印。有你同行,自然更穩妥。”
月瑤抬手理了理李蓮花被風吹亂的衣襟,“既為天道所請,自然要去看看。隻是這冥界封印,跟咱們這兩個‘外人’有什麼乾係?”
李蓮花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著她的手腕:“或許,就因我們不是此界的人吧。”
潤玉似有些擔憂的叮囑:“忘川之內,規矩自成,雖無明文,卻有默契。二位行事,還需謹慎。”
李蓮花聞言,知道潤玉是真心關切,便鄭重點頭:“多謝提醒,我們心裡有數,不會貿然行動的!”
三人不再耽擱,潤玉抬手結印,水藍色的傳送門在桃花林後緩緩展開,門後是幽冥特有的陰冷氣息。
月瑤回望了一眼那片熱鬨的桃林,轉頭看向李蓮花,眼中已沒了猶豫:“走吧。”
李蓮花握緊她的手,與她並肩踏入傳送門。
眼前的光明瞬間被濃重的黑暗吞噬,緊接著便是刺骨的寒意撲麵而來,與天界的溫暖和煦截然不同。
空氣中彌漫著若有似無的腐朽氣息,卻又奇異地混雜著一絲極淡的、仿佛來自亙古的生機。
腳下是堅實的土地,卻呈現出一種暗沉的青黑色,仿佛浸透了無數歲月的寒涼。
前方不遠處,隱約可見一條寬闊的河流,河水呈渾濁的灰黑色,水麵平靜無波,卻讓人望之生畏,正是忘川。
河岸邊,泊著一艘老舊的烏篷船,船頭坐著一位老者。
他頭戴一頂破鬥笠,遮住了大半麵容,隻露出下頜處花白的胡須,正低著頭,似乎在閉目養神,又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月瑤與李蓮花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訝異。
“好強的氣息。”月瑤低聲道,“這老者,絕非普通渡夫。”
李蓮花點頭,目光落在老者那雙手上——布滿老繭,卻在握著竹篙的那一刻,顯出一種與周遭死寂截然不同的氣息。
“他身上的氣息,與這忘川同源,卻又帶著掌控者的威嚴。”
尋常幽冥之地的渡魂老者,縱然有些道行,也絕不會有如此內斂卻磅礴的氣息。
眼前這位老者,看似與天地同寂,可一旦凝神去探,便會發現他周身仿佛籠罩著一層無形的屏障,將所有窺探的目光都輕輕彈開,他仿佛承載著整個幽冥的重量。
“此人不簡單。”月瑤傳音給李蓮花。
李蓮花微微頷首,目光在老者身上停留片刻,便移開了視線,心中卻已了然——能在忘川渡口坐鎮不知多少歲月,又有如此修為,絕非普通渡者。
而此時,那老者仿佛終於察覺到了來人,緩緩抬起頭。
鬥笠下的目光掃過潤玉時,隻是微微一頓,並無太多波瀾,顯然認得這位天界大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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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當他的視線落在月瑤與李蓮花身上時,那雙原本渾濁的眼眸驟然亮起一道精光,仿佛沉寂了億萬年的星辰終於尋到了歸宿,一閃而逝,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
老者的心臟,不,或許該說他那顆早已超越凡俗生靈的本源核心,在這一刻劇烈地跳動了一下。
他等了太久了,久到幾乎要忘記時間的流逝,久到以為冥界將永遠被封印在這片混沌之中。
天道有諭,冥界出世,需得“異數”為引。
何為異數?便是那些不誕生於此界,卻因緣際會踏入此界的生靈。
他們身上攜帶著其他世界的氣息,那是一種截然不同的法則印記,足以打破此界固化已久的封印壁壘。
此前並非沒有契機,天道也曾嘗試過數次,引動封印鬆動,可每一次都在最後關頭功虧一簣。
老者鎮守忘川,親眼見證了那些失敗——有時是引動的力量不夠純粹,有時是時機差了毫厘,有時則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暗中阻撓,總差那麼一絲,便功敗垂成。
他曾以為,或許冥界注定要永遠沉淪,六界始終缺一,天道循環總有缺憾。直到今日,看到月瑤與李蓮花。
這二人身上的氣息,純淨、獨特,帶著一種與他所認知的任何法則都截然不同的韻律。
那不是此界的仙、神、人、妖、魔、鬼任何一界的氣息,而是來自“外麵”的,帶著蓬勃的生機與另一種天地規則的印記。
就是他們!
老者心中瞬間明了,冥界出世的契機,終於到了!
隻要能引動一絲他們身上的異界氣息,融入冥界封印的核心,便能像一把精準的鑰匙,打開那道塵封已久的大門。
屆時,被封印的冥界疆域將徹底展開,那些曆劫輪回、散落各界的閻君、判官、無常等冥府眾仙,將瞬間感應到冥界的召喚,掙脫束縛,回歸本位。
一個完整的冥界,將就此成型。
如此,天、地、人、神、魔、冥,六界才算真正完整,天道循環方能圓滿無缺。
老者的目光變得深邃,他忽然想起了那個被某些生靈奉為一界的“花界”,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嘲諷。
花界?那也配稱一界?
真正的六界,哪一個不是承載著天地運轉的重要法則?天界掌秩序,地界掌輪回雖未全開),人界掌生機繁衍,神界掌本源,魔界掌力量製衡,冥界掌審判輪回。
花界呢?除了那些花草樹木,除了那位早已隕落的花神留下的虛名,又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