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腹水危機)
冬至深夜的急診室泛著刺骨寒意,56歲的李桂芳被推進搶救室時,腹部膨隆如足月孕婦,雙手死死抓著病床護欄,嘔吐物順著嘴角滴落,散發著刺鼻的辛辣味。“喝了甘遂粉,吐了十幾次……”她的丈夫舉著空塑料袋,手不停地發抖,“說是能消腹水,誰知道……”
蘇懷瑾衝過去時,先觸到患者冰涼的手腕,脈微欲絕如同遊絲,血壓計顯示8050像盞紅燈閃爍。掀開眼皮,眼白泛著青灰,舌質淡胖、苔白滑,典型的脾腎陽虛、水飲內停,卻因生甘遂中毒導致陽氣暴脫。
“聞著嘔吐物有生甘遂的辣味!”她翻開塑料袋,黃褐色粉末細膩得異常,“古法炮製的醋甘遂該是淡黃色,這分明是生品打粉!”急診化驗室傳來消息:嘔吐物中大戟酮含量超標3倍,證實了她的判斷——未醋製的生甘遂正在體內肆虐。
搶救室裡,碳酸氫鈉洗胃機迅速啟動,5的溶液灌進胃管時,李桂芳劇烈抽搐。蘇懷瑾親自調配綠豆甘草湯,100g綠豆與30g甘草在砂鍋裡翻滾:“綠豆解百毒,甘草緩急,這是《金匱要略》的解毒方!”同時,生脈注射液靜滴,像給衰竭的心臟注入強心劑。
“準備腹腔穿刺!”她盯著移動性濁音區,“緩慢放液1000,先減輕腹壓。”手套觸到患者腹部時,緊繃的皮膚下仿佛藏著個水袋,“甘遂生用傷胃,現在必須峻藥緩用——去藥房取醋甘遂,1.5g入丸劑,配大腹皮、茯苓。”
中藥炮製室裡,實習生小王舉著ts集團的“腹水克星”包裝袋,聲音發顫:“標注古法炮製,怎麼會是生品?”蘇懷瑾抓起一袋粉末,在顯微鏡下,尖銳的大戟酮結晶如同一把把小刀:“真正的醋甘遂要經過10米醋炒製,”她演示炮製流程,“11稀釋米醋,文火炒至淡黃色,嗅不到辛辣味,大戟酮含量必須≤0.1。”
“看這裡,”她指著紅外光譜圖,“醋中的乙酸和大戟酮結合,毒性降了60,還能引藥入肝。”想起李桂芳的嘔吐不止,她語氣沉重,“生甘遂直接刺激胃腸黏膜,等於拿毒藥當瀉藥使。”o,腹部鬆軟了許多。蘇懷瑾端來醋甘遂配大棗的藥粥:“甘遂有毒,必配大棗護胃,這是《傷寒論》的配伍智慧。”患者喝下半碗,沒再出現惡心,眼尾的青色也淡了幾分。
“為啥網上賣的甘遂不用醋製?”李桂芳的女兒抱著檢測報告追問。蘇懷瑾調出電商平台頁麵,ts集團的“古法炮製”宣傳圖下,買家評論區充斥著“喝完吐到脫水”的留言:“他們為了省醋和時間,直接賣生品,”她指著成分表,“大戟酮超標三倍,這不是治病,是謀財害命。”
深夜的實驗室,蘇懷瑾盯著ts集團的物流單,甘遂粉的發貨地址指向山東某農村作坊。檢測報告顯示,該企業近半年銷售未炮製甘遂12萬單,涉及23個省市:“他們在電商平台鑽空子,把毒性中藥當保健品賣!”
實習生小張突然想起:“上周有個肝腹水患者也是喝了類似的藥,最後電解質紊亂進了icu……”這句話像導火索,點燃了蘇懷瑾積壓已久的怒火。她抓起手機撥通藥監局電話,聲音裡帶著從未有過的嚴厲:“立即清查ts集團的毒性飲片,這次他們觸碰到了中藥安全的紅線!”
冬至的朝陽終於穿透雲層,李桂芳的腹水消退了大半,能靠在床頭喝小米粥了。蘇懷瑾站在中藥櫃前,指尖撫過醋甘遂的淡黃色飲片,與實驗台上的生品粉末形成鮮明對比——一個是經過醋製的良藥,一個是未經炮製的毒藥。
“甘遂醋製,製的是毒性,守的是人命。”她在診療日記中寫道,“當ts集團把醋製工序當作成本負擔,他們放下的不是炮製流程,而是對生命的敬畏。但顯微鏡會說話,大戟酮的光譜永遠記得,每一次違規,都是對中醫炮製智慧的背叛。”
合上本子時,手機震動,藥監局發來消息:ts集團的電商店鋪已被查封。蘇懷瑾望著窗外的積雪,知道這場關於毒性中藥的戰爭遠未結束,而她手中的炮製鏟,將繼續在生熟之間劃出安全的界限——那是中醫人守護生命的最後一道防線,也是揭穿資本謊言的最利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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