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孤宮血影_從青樓萌妹到乞兒國風主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三章 孤宮血影(1 / 2)

“篤…篤篤…篤…”

三短兩長。

那輕微卻規律的叩擊聲,如同冰冷的針尖,刺破了浴房內彌漫的水汽和死寂。

毛草靈的心臟驟然一縮,隨即猛烈地撞擊著胸腔。

這個暗號!

是赫連勃!

那個在朝堂上頂著皇後的滔天怒火,為她辯駁了一句的老宰相!

她猛地從溫熱卻無法驅散寒意的水中抬起頭,水珠順著蒼白的臉頰和濕漉漉的發絲滾落。

眼底殘留的恐懼和茫然被瞬間凍結、碾碎,隻剩下一種被逼入絕境後的、近乎野獸般的警覺。

她屏住呼吸,側耳細聽。

浴房外,是雲袖刻意放重的腳步聲,以及她正低聲嗬斥著試圖靠近的新來宮女:“娘娘沐浴,誰也不許打擾!都退遠些!”

雲袖在用行動製造安全距離。

毛草靈深吸一口氣,用儘量平穩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顫抖的聲音,對著窗外低低應道:“何事?”

窗外沉默了一瞬。

一個蒼老、低沉、帶著壓抑的急促喘息的聲音,如同隔著厚厚的帷幕傳來,每一個字都敲在毛草靈緊繃的神經上:

“靈妃娘娘…禍事…禍事大了!”

“陛下…陛下昏迷不醒!禦醫…束手無策…毒性…凶猛反噬!”

“大殿下…已…已奉皇後懿旨…監國攝政!”

“他們…正在擬旨…要…要廢黜您的封號!打入…打入冷宮…徹查…徹查您通敵謀逆之罪!”

轟——!

每一個字都像一柄重錘,狠狠砸在毛草靈的心上!

皇帝昏迷!毒性反噬!拓跋宏監國!廢黜!打入冷宮!通敵謀逆!

一連串的噩耗,如同冰冷的鐵鏈,瞬間將她拖向萬劫不複的深淵!

對方出手了!

快!狠!準!

根本不給她任何喘息和辯解的機會!直接就要將她徹底釘死在恥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

毛草靈隻覺得一股腥甜猛地湧上喉頭,又被她死死咽了下去。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尖銳的刺痛讓她勉強維持住最後一絲清明。

“證據呢?”她的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卻帶著一種異乎尋常的冰冷,“他們要廢我…總要有個說法!”

窗外傳來赫連勃沉重的歎息,那歎息裡充滿了無奈和一種山雨欲來的窒息感:

“說法?娘娘…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陛下昏迷前…隻接觸了您…和您進獻的那碗‘安神湯’…”

“皇後咬死…那湯…就是毒引!”

“大殿下…正命人…搜檢棲梧宮…”

“還有…那些刺客的屍身…雖已焚燒…但…但有人指認…其中一人…曾在您入宮前…在醉香樓附近…出現過…”

“娘娘…醉香樓…那是您…來處啊…”

赫連勃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忍卒聽的沉痛。

毛草靈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四肢百骸都瞬間凍僵!

醉香樓!

對方連這個都挖出來了!甚至不惜偽造線索!

這是要將她“唐國奸細”、“青樓細作”的身份徹底坐實!將她過往的一切都變成指向她的利刃!

好縝密!好毒辣!環環相扣,滴水不漏!

“搜宮?”毛草靈的聲音陡然拔高了一絲,帶著難以置信的尖銳,“誰給他們的膽子?陛下隻是昏迷,並未駕崩!棲梧宮是陛下親賜的寢宮!他拓跋宏一個監國皇子,有何權力搜檢帝妃宮闈?!”

赫連勃的聲音更低了,充滿了無力感:“娘娘…此一時彼一時…陛下昏迷…皇後垂簾…大殿下手持監國金印…朝中…朝中已有半數大臣…倒向了他…”

“他們說…搜宮…是為查明真相…還您清白…更是…更是為陛下安危著想…以防宮中還有…還有同黨暗藏…”

“冠冕堂皇!”毛草靈幾乎是從齒縫裡擠出這幾個字,胸中翻騰著滔天的怒火和冰冷的絕望。

清白?搜查她這“嫌疑最大”之人的寢宮,能找到什麼清白?找到的,隻能是早已準備好的“罪證”!

“娘娘…”赫連勃的聲音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決絕,“老臣…無能…宮禁已被大殿下親信把持…消息傳遞…難如登天…此番冒險前來…已是…已是極限…”

“老臣隻能…隻能提醒您…小心…小心您宮中的…每一個人!包括…包括您身邊最親近之人!”

“搜宮…就在今夜!”

“若…若真讓他們搜出…搜出不該有的東西…那便是…鐵證如山…神仙難救!”

“老臣…言儘於此…萬望娘娘…珍重!”

“篤篤篤…”

窗外急促地響了三下,隨即是衣袂快速摩擦牆壁的細微聲響,迅速遠去,消失在深宮濃重的夜色裡。

浴房內,死一樣的寂靜重新降臨。

隻有浴桶中水波微微晃動的輕響,以及毛草靈自己沉重得如同擂鼓般的心跳聲。

赫連勃走了。

留下的是一個比大殿刺殺現場更加凶險、更加令人窒息的絕境!

皇帝昏迷,失去庇護。

拓跋宏掌權,磨刀霍霍。

皇後恨她入骨,推波助瀾。

朝堂半數倒戈,落井下石。

搜宮在即,栽贓嫁禍迫在眉睫!

而她,被軟禁在這棲梧宮內,如同困在蛛網中心的飛蛾。身邊耳目環伺,連呼吸都被人監視著。

連赫連勃這樣的三朝元老,也隻能冒險傳遞一個警告,便不得不抽身自保。

孤立無援!

真正的孤立無援!

毛草靈猛地從浴桶中站起身,冰冷的水珠順著光滑的肌膚滾落,帶起一陣陣戰栗。她隨手抓過旁邊架子上寬大的浴巾裹住身體,赤著腳踩在冰涼的地磚上,每一步都沉重無比。

小心每一個人…包括最親近之人…

赫連勃的警告如同毒蛇,在她耳邊嘶嘶作響。

最親近之人…雲袖?

那個從大唐跟著她遠嫁而來,在這異國深宮中唯一能說幾句貼心話的侍女?

不…不可能!

毛草靈用力甩了甩頭,試圖將這個可怕的念頭驅逐出去。雲袖的擔憂和恐懼,在她被押解回來時,是那麼真實!

可…在這吃人的深宮裡,又有多少真實經得起推敲?

“娘娘?”雲袖的聲音在浴房門外小心翼翼地響起,帶著濃濃的擔憂,“您…您還好嗎?水快涼了…”

毛草靈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儘量讓聲音聽起來平靜無波:“我沒事,雲袖。進來幫我更衣。”

門被輕輕推開。

雲袖低著頭,捧著一套乾淨的素色寢衣走了進來。她依舊紅著眼眶,不敢抬頭看毛草靈身上那些已經凝固發暗的血跡。

“娘娘…”雲袖的聲音帶著哭腔,一邊幫毛草靈擦拭身體,換上寢衣,一邊低聲道,“您受苦了…外麵…外麵那些侍衛凶神惡煞的…把咱們宮裡的人都看管起來了…連小廚房都不讓進…這…這可怎麼辦啊…”

毛草靈任由她動作,目光卻如同最精密的探針,不動聲色地掃過雲袖的臉龐、脖頸、手指的每一個細微動作。

緊張,恐懼,擔憂…這些情緒似乎都真實地寫在雲袖臉上,沒有一絲作偽的痕跡。

難道…真的是自己多疑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毛草靈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種疲憊的沙啞,卻有種奇異的穿透力,“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本宮未曾做過的事,誰也栽贓不了。”

雲袖抬起淚眼,看著毛草靈蒼白卻異常平靜的側臉,仿佛找到了一絲主心骨,用力點了點頭:“嗯!娘娘您這麼好,老天爺一定會保佑您的!”

就在這時——

“哐當!”

一聲巨響猛地從寢殿大門方向傳來!

緊接著是侍衛粗暴的嗬斥聲:“奉監國大殿下、皇後娘娘懿旨!搜查棲梧宮!捉拿謀逆同黨!閒雜人等,統統滾開!”

來了!

比預想的還要快!

毛草靈眼神驟然一寒!

雲袖嚇得渾身一哆嗦,手裡的梳子“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娘娘!”她驚恐地看向毛草靈。

毛草靈迅速抓起一件外袍披上,係好衣帶,動作快而不亂。她拍了拍雲袖冰涼的手背,低聲道:“彆怕,跟緊我。記住,無論發生什麼,多看,少說。”

說完,她挺直脊背,臉上所有的脆弱和疲憊瞬間斂去,隻剩下一種屬於上位者的、凜然不可侵犯的冰冷威嚴,大步向外走去。

棲梧宮正殿,燈火通明,卻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肅殺之氣。

原本守在外圍的侍衛已經粗暴地闖了進來,分列兩旁,手按刀柄,眼神如鷹隼般掃視著殿內每一個角落。

殿門口,站著兩個人。

為首一人,身著皇子常服,腰懸金印,正是大皇子拓跋宏!他負手而立,麵容冷峻,眼神銳利如刀,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和掌控一切的漠然。

他身側半步,站著一個麵白無須、眼神陰鷙的中年太監,手裡捧著一卷明黃色的帛書,正是皇後慕容嫣身邊最得力的心腹——大太監高德海!

“靈妃娘娘。”拓跋宏的聲音平靜無波,聽不出喜怒,卻帶著無形的巨大壓力,“深夜打擾,情非得已。父皇昏迷,宮中驚變,刺客雖死,餘黨未清。為確保父皇安危,肅清宮闈,奉母後懿旨及監國金令,特來棲梧宮搜查。還請娘娘…行個方便。”

他嘴上說著“行個方便”,那眼神和身後虎視眈眈的侍衛,卻分明是“不行也得行”!

毛草靈的目光冷冷掃過他,最後落在那卷明黃色的懿旨上,唇角勾起一絲極淡的、充滿諷刺的弧度:

“大殿下好大的威風。陛下尚在,隻是昏迷,棲梧宮乃陛下親賜本宮居所,一應物品,皆為禦賜。本宮倒要問問,大殿下這‘搜查’二字,依據的是哪條宮規祖製?可有陛下明旨?”

她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鋒銳,直指核心——你拓跋宏,憑什麼?!

拓跋宏眼神微微一沉。

他沒想到,這個看似柔弱、剛剛經曆生死驚嚇的女人,此刻竟還能如此鎮定,甚至敢直接質疑他的權力來源!

“靈妃娘娘!”一旁的大太監高德海尖著嗓子開口了,聲音又高又急,充滿了狐假虎威的囂張,“皇後娘娘懿旨在此!大殿下手持監國金印,代行天子之權!如今陛下安危為重,宮規祖製也要為龍體讓路!搜查棲梧宮,正是為了查明真相,揪出暗藏的逆黨,還娘娘您一個清白!您如此推三阻四,莫非…是心虛了不成?!”

這帽子扣得又快又狠!

“心虛?”毛草靈冷笑一聲,目光如冰錐般刺向高德海,“本宮行得正,坐得直,何來心虛?倒是高公公你,身為內侍,深夜擅闖帝妃寢宮,口出狂言,以下犯上!按宮規,該當何罪?!”

高德海被毛草靈陡然爆發的淩厲氣勢懾得一窒,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臉色一陣青白。

“靈妃娘娘!”拓跋宏的聲音陡然提高,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打斷了對峙,“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父皇安危,重於泰山!任何阻礙搜查、延誤擒賊者,皆以同謀論處!”

他猛地一揮手,語氣森寒:“搜!給本殿仔細地搜!任何角落,任何箱籠,任何人身上,都不許放過!若有阻攔者…格殺勿論!”

最後四個字,如同冰冷的鐵錘,砸在殿內每一個人的心上。

“遵命!”領頭的侍衛頭目厲聲應和。

早已按捺不住的侍衛如同出籠的惡犬,轟然散開!

他們粗暴地推開試圖阻攔的棲梧宮太監,踢翻精美的花幾,掀開華麗的錦帳,翻箱倒櫃!

瓷器碎裂聲、箱籠翻倒聲、侍衛粗暴的嗬斥聲、宮女太監驚恐的低泣聲…瞬間充斥了整個棲梧宮正殿!

如同強盜過境!

雲袖嚇得臉色慘白,緊緊抓住毛草靈的衣袖,身體抖得如同風中落葉。

毛草靈站在原地,如同一尊冰冷的玉雕,看著自己精心布置的宮室被肆意踐踏、翻找。

她的指甲再次深深陷入掌心,鮮血的腥甜在口腔中彌漫。

屈辱!憤怒!冰冷的恨意如同毒藤,在她心底瘋狂滋長!

拓跋宏!慕容嫣!

今日之辱,他日必百倍奉還!

“報!”一個侍衛從寢殿內室快步走出,手裡捧著一個東西,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啟稟大殿下!在靈妃娘娘妝奩底層暗格內,發現此物!”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過去!

那侍衛手中,赫然是一個巴掌大小、用油紙仔細包裹的扁平物件!

拓跋宏眼神一凝,厲聲道:“打開!”

油紙被粗暴地撕開。

裡麵露出的,竟是一張折疊得整整齊齊的、泛著特殊光澤的堅韌紙張!

紙張展開。

上麵用極其精細的筆墨,清晰地繪製著…乞兒國都城及周邊山川要塞的詳細地形圖!

甚至標明了皇宮內部一些重要宮殿的位置和守衛換防的大致時間!

而在圖紙的右下角,還用一種極其古怪的、如同蟲爬般的符號,潦草地寫著幾個字!

“是唐國密文!”高德海尖聲叫道,臉上帶著狂喜和扭曲的恨意,“奴才認得!這是唐國探子傳遞密信時常用的暗記!這圖…這圖分明是都城的布防圖啊!”

轟——!

如同冷水潑入滾油!

殿內瞬間炸開了鍋!

“布防圖?!”

“天啊!她…她真的通敵!”

“罪證確鑿!罪證確鑿啊!”

侍衛們嘩然,看向毛草靈的眼神瞬間充滿了震驚、鄙夷和濃烈的殺意!

拓跋宏一把抓過那張地圖,目光死死盯在上麵,尤其是那幾個古怪的符號,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猛地抬頭,看向毛草靈,眼神銳利如刀,充滿了被“證實”的憤怒和一種掌控一切的冰冷:

“靈妃!你還有何話說?!”

鐵證如山!

人贓並獲!

毛草靈隻覺得一股寒氣瞬間凍結了四肢百骸!

她死死盯著那張地圖,腦中一片空白!

這…這怎麼可能?!

她的妝奩底層暗格?她根本不知道那裡有暗格!更不可能藏這種東西!

栽贓!

赤裸裸的栽贓!而且是在她眼皮底下,在她剛剛沐浴更衣的短暫間隙裡,神不知鬼不覺地放進去的!

是誰?!

棲梧宮裡…真的有內鬼!而且能如此精準地接觸到她的妝奩,還能模仿唐國密文?!

“不!這不是我的!”毛草靈的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和冤屈而微微顫抖,卻帶著斬釘截鐵的決絕,“這是栽贓!是有人趁亂放進去的!拓跋宏!你卑鄙!”

“放肆!”拓跋宏厲喝一聲,眼中寒光暴漲,“人贓並獲,還敢狡辯?!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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