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驛被圍了?”蘇文的臉色瞬間煞白,猛地抓住毛草靈的手腕,“是唐朝的術士!他們肯定感應到了你的時空印記,這是要逼你現身!”
毛草靈心頭劇震,還沒來得及細問,街角突然傳來一陣詭異的呼嘯聲,像是無數根骨笛在同時吹奏,聽得人頭皮發麻。蘇文臉色大變:“不好,是‘鎖靈陣’!他們想用陣法困住你的氣息,讓你逃不出雲漠城!”
話音未落,綢緞鋪的門窗突然“哐當”一聲自動關上,燭火瞬間變成幽藍色,在牆上投下扭曲的影子。毛草靈下意識地摸向腰間的短匕,卻被蘇文按住:“彆碰鐵器!這些術士能用金屬傳導陣法之力,會被他們鎖定位置的!”
耶律洪的聲音突然從院牆外傳來,帶著穿透一切的威嚴:“蘇掌櫃,草靈在你那裡嗎?速從後院撤離,朕的人在西巷接應!”
蘇文眼睛一亮,拉起毛草靈就往後院跑:“跟我來!後院有密道,能通到城外!”
後院的柴房裡,蘇文移開半扇沉重的石磨,露出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洞口,裡麵黑漆漆的,隱約能聽到流水聲。“這是早年為了躲避沙暴挖的,直通城外的蘆葦蕩。”他推了毛草靈一把,“你先走,我斷後!”
“那你怎麼辦?”毛草靈不肯動,耳聽著外麵的呼嘯聲越來越近,甚至能聽到牆壁被什麼東西撞擊的悶響,像是有無數無形的手在撕扯著房屋。
“我自有辦法脫身!”蘇文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小的銅哨,塞進她手裡,“到了蘆葦蕩吹三聲,會有人接應你去安全的地方。記住,無論聽到什麼,都不要回頭!”
毛草靈看著哥哥眼底的決絕,知道此刻不是猶豫的時候。她用力點頭,鑽進密道的瞬間,聽到蘇文在後麵對外喊道:“皇後娘娘已經從正門走了,有種衝我來!”
密道裡又黑又窄,隻能匍匐前進。冰冷的泥土蹭著臉頰,混合著潮濕的水汽,嗆得人喘不過氣。毛草靈咬緊牙關,右手緊緊攥著銅哨,左手摸索著前方的路,腦海裡全是蘇文最後那句話——他這是要把所有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終於透出一絲微光。她加快速度爬出洞口,發現自己正站在一片茂密的蘆葦蕩裡,月光灑在結冰的湖麵上,反射出冷冷的光。按照蘇文的吩咐,她拿起銅哨吹了三聲,清脆的哨音在寂靜的夜裡傳出很遠。
片刻後,蘆葦叢裡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幾個身著黑衣的漢子鑽了出來,為首的正是耶律洪身邊的親衛統領。“娘娘,屬下奉陛下之命接應您出城!”他壓低聲音,遞過來一件厚厚的鬥篷,“城裡已經亂了套,唐朝的術士布了陣,連陛下的衛隊都被困在主街動彈不得!”
“陛下怎麼樣了?”毛草靈抓住他的胳膊,聲音發顫。
“陛下正在指揮衛隊突圍,讓屬下務必先送您去安全的地方。”統領指著蘆葦蕩深處,“那裡有馬車在等您,先去北邊的黑石寨,等風聲過了再說。”
毛草靈卻站著不動。耶律洪還在城裡,蘇文還在綢緞鋪,她怎麼能獨自逃走?更何況,那個什麼“鎖靈陣”是衝著她來的,她若走了,隻會讓更多人陷入危險。
“我不走。”她解下鬥篷,露出裡麵的騎裝,眼神驟然變得堅定,“統領,你知道術士的陣法有什麼弱點嗎?”
統領愣住了:“娘娘,您要做什麼?那些術士詭異得很,能憑空變出火球,還能操控風沙,硬闖就是送死啊!”
“他們要的是我,不是彆人。”毛草靈想起蘇文說的“時空印記”,突然明白了什麼,“陣法是靠我的氣息維持的,隻要我回到陣眼,或許能破了它。”
“萬萬不可!”統領急了,“陛下說了,您的安危最重要……”
“陛下也說了,我不是菟絲花。”毛草靈打斷他,目光掃過遠處雲漠城的方向,那裡已經亮起衝天的火光,顯然戰鬥已經白熱化,“你現在帶一半人去接應陛下,另一半跟我回陣眼。告訴陛下,我在綢緞鋪等他。”
她的語氣太過篤定,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統領看著她眼底的光,恍惚間想起那日賽馬場上,她迎著風沙衝線時的模樣,竟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娘娘小心!末將這就去報信!”
毛草靈重新鑽進密道,這次是往回爬。剛爬出柴房,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綢緞鋪的前堂已經塌了半邊,幾根燒焦的房梁橫在地上,蘇文靠在牆角,胸口插著一支泛著綠光的箭,臉色青黑,顯然中了毒。
“哥哥!”她衝過去扶住他,指尖觸到他冰冷的皮膚,心瞬間揪緊。
蘇文艱難地睜開眼,看到是她,急得想推開她:“你怎麼回來了?快走……陣眼在……在櫃台下麵……”
毛草靈順著他的目光看向櫃台,那裡果然有一塊與眾不同的青石板,上麵刻著奇怪的紋路,正泛著淡淡的紅光。而石板周圍,站著三個身著道袍的老者,手裡拿著桃木劍,口中念念有詞,紅光正是從他們腳下的陣圖裡散發出來的。
“抓住她!”為首的老道發現了毛草靈,眼中閃過貪婪的光,“隻要拿到這個時空容器,陛下重重有賞!”
另外兩個老道立刻持劍撲來,桃木劍上纏著黃色的符紙,在空中劃出詭異的弧線。毛草靈側身躲過,卻被符紙散發出的寒氣凍得手臂發麻——這根本不是普通的法術,倒像是某種能量場的攻擊。
她忽然想起現代物理課上學的磁場原理,這些所謂的“陣法”,或許就是利用某種能量形成的磁場,而她的“時空印記”,可能就是這個磁場的核心。
“你們想要的是我,放了他!”她指著蘇文,故意站到青石板旁,果然看到三個老道的眼神都黏在了她身上。
為首的老道冷笑:“一個商賈而已,留著也沒用。但你若乖乖束手就擒,貧道可以給你個痛快。”
“我若不呢?”毛草靈突然抓起旁邊的銅壺,朝著陣圖潑過去。熱水灑在符紙上,發出“滋滋”的響聲,紅光瞬間暗淡了幾分。
老道們臉色大變:“你竟敢破陣?!”
“破陣又如何?”毛草靈索性掀翻櫃台,抓起算盤朝著青石板砸去。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隻知道不能讓他們操控這個陣法。算盤珠子落在石板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詭異的呼嘯聲突然亂了節奏,像是琴弦被撥錯了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