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緝凶
警局會議室的白熾燈刺得人眼睛發疼，投影儀在幕布上投出陳默的照片。陸霆深的拇指無意識摩挲著照片邊緣，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照片裡陳默戴著鴨舌帽，正將一個黑色箱子遞給戴口罩的男人。他注意到陳默小指上戴著的銀戒指，那和三年前刺傷陸明遠的匕首手柄紋路一模一樣。“這戒指......”陸霆深喃喃自語，指甲幾乎掐進照片，“當年在倉庫，明遠就是被這枚戒指劃傷的。要不是他拚死護住證據，我們至今都破不了x聯盟的案子。那時他渾身是血，還死死攥著u盤不鬆手。”
“根據國安局移交的情報，”局長用激光筆圈住地圖上的中央發電站，紅色光斑在鋼架結構的示意圖上跳動，“陳默將在今晚運輸高爆炸藥，目標是癱瘓全市電力係統。一旦得逞，醫院的急救設備、交通信號燈、金融係統都會陷入癱瘓。上次爆炸案中失去孩子的張太太，到現在還在精神病院......”局長聲音低沉，會議室彌漫著壓抑的氣息，“金融中心的服務器需要持續供電，一旦斷電，整個城市的經濟將遭受重創。更彆提那些依賴呼吸機的重症患者，斷電就意味著死亡。上個月隔壁市斷電三小時，就有七名患者搶救無效。”
後排傳來紙張翻動的聲響，陸明遠突然起身，警服肩章在燈光下泛著冷光：“我申請參與行動。作為潛伏三年的臥底，我熟悉陳默的每個習慣。他慣用左手，緊張時會摸耳垂，每次行動前都要聽《黑色星期天》。最關鍵的是，他的車隊裡一定有輛改裝過的運鈔車用來藏炸藥。上個月我親眼看見他調試車載乾擾器，還聽到他說‘這次要讓整個城市都記住x聯盟’。而且他最近頻繁出入城西倉庫，那裡肯定有問題。我跟蹤過三次，每次他都帶著黑色箱子進去。”
“你身上的傷就是拜他所賜。”陸霆深打斷堂弟，目光落在對方袖口露出的蜈蚣狀疤痕上。那是三年前，陸明遠為保護線人被陳默用匕首劃傷的，“這次，我和你一起。但你得答應我，不能衝動。還記得王隊怎麼犧牲的嗎？他就是因為急於抓捕，中了敵人的圈套。當時陳默故意露出破綻，王隊帶隊衝進倉庫，結果......”陸霆深聲音哽咽，會議室陷入沉重的靜默，“王隊的對講機最後傳來的，是陳默的笑聲。”
會議室陷入短暫的沉默，空調外機的嗡鳴顯得格外刺耳。陸霆深握緊拳頭：“‘x聯盟’犯下七起爆炸案，炸死13人，炸傷57人。這次必須徹底終結他們，給受害者一個交代。尤其是那個總在爆炸後發挑釁視頻的‘黑鴉’，這次一定要揪出他！每次看到那些視頻裡無辜群眾的慘狀，我都恨不得立刻將他們繩之以法。那些失去親人的家庭，每天都在等我們討回公道。李大爺在爆炸中失去老伴，天天在警局門口等著消息。”
“可陳默是老狐狸，”一名老警員開口，“上個月我們在港口的埋伏，就是因為他臨時改變路線功虧一簣。當時他的狗甚至對著空氣狂吠，提前預警了我們的位置。他似乎總能察覺到我們的行動，就像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上次行動前，我們明明做了反偵察，結果還是......”老警員搖搖頭，臉上滿是不甘，“他的狗就像裝了雷達，我們剛靠近，他就帶著貨轉移了。”
陸明遠直視著局長：“這次不一樣。我在他的車庫裝了竊聽器，知道他會用三輛貨車做幌子。隻要我們在他必經的爛尾樓設伏，等車隊分散時......而且我還發現他最近頻繁和一個神秘號碼聯係，說不定就是黑鴉。昨天我聽到他在電話裡說‘暗夜將至’，肯定和這次爆炸有關。通話時他語氣興奮得反常，還說‘這次會讓警方好看’。”
“行動方案就這麼定。”局長合上文件夾，“陸霆深帶隊設伏，陸明遠提供情報支持。記住，炸藥一旦進入市區，後果不堪設想。尤其是發電站的核心變壓器，隻要一枚炸彈......就能讓整個城市陷入黑暗，到時候混亂將無法控製。上次停電引發的踩踏事故，我們不能再讓悲劇重演。那次事故造成12人死亡，都是去搶購蠟燭的老人。”
淩晨三點，暴雨如注。陸霆深的越野車停在廢棄工廠陰影裡，車載電台時不時傳來電流雜音。他盯著電子地圖上的紅點，雨刮器在擋風玻璃上來回擺動，模糊了遠處的路燈。“還有兩公裡進入伏擊圈。”技術員的聲音從耳麥傳來，帶著壓抑的緊張，“所有單位注意，目標車輛為三輛黑色廂式貨車，車牌號......等等！信號出現乾擾波紋！乾擾強度正在急劇上升！乾擾頻率和上次港口事件一模一樣！”
陸明遠突然按住腰間配槍，指節因用力而發白：“霆深，陳默這人多疑得很。上次交易他臨時換了三個地點，還讓手下用不同車輛試路。而且他車上可能裝有乾擾器，我們的定位隨時可能失效。上周我聽到他和‘黑鴉’通話，說要準備‘驚喜’。他們還提到一個叫‘暗夜計劃’的行動，肯定和這次爆炸有關。通話時陳默語氣很興奮，說這次會讓所有人震驚。他甚至說‘要讓整個城市為x聯盟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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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車載屏幕突然閃爍，代表目標的紅點開始偏離原定路線。陸霆深猛地踩下油門，輪胎在積水路麵打滑：“通知二組，立刻封鎖中山路！他往舊城區去了！讓三組檢查乾擾源！明遠，聯係技術科，看看能不能重啟衛星定位！快！我們不能讓他們跑了！如果讓他們進入居民區，後果不堪設想！上次他們在居民區製造爆炸，整棟樓都塌了。”
“收到！但信號正在減弱......滋滋......”技術員的聲音突然中斷。
雨刷瘋狂擺動，仍擋不住傾瀉的雨幕。陳默的車隊在狹窄巷子裡蛇形穿梭，貨車尾燈在積水裡拉出破碎的紅光。陸明遠盯著後視鏡，突然喊道：“前麵是死胡同！他想利用地形甩開我們！而且他的車速太快，普通車輛根本追不上！他的輪胎經過特殊改裝，抓地力至少提升30！看，他在故意製造水花，乾擾我們的視線！他還在不斷變換車燈閃爍頻率，肯定是在傳遞信號！這頻率和他們接頭時的暗號一致！”
刺耳的刹車聲劃破雨夜。陳默的貨車急刹，車尾廂門轟然洞開，幾個黑衣人抱著箱子跳下車。“下車追擊！”陸霆深撞開車門，雨水瞬間澆透警服，順著帽簷流進衣領。“一組跟我追黑衣人，二組守住車輛！注意，箱子可能是假的！小心他們身上可能有武器！保持警惕，不要分散！上次就有人藏著微型衝鋒槍。”
巷子裡傳來重物落地的悶響。陸明遠追到拐角，隻看見濕漉漉的紙箱散落一地，裡麵塞滿廢報紙。他瞳孔驟縮：“不好！這是聲東擊西！真正的炸藥不在這兒！這些箱子裡裝的是假信號發射器！他們肯定用了無線電靜默技術！而且這些紙箱上有特殊的防水標記，說明他們早就計劃好了這一切。箱子底部還有x聯盟的暗紋，這是故意挑釁！他們就是在嘲笑我們！”
陸霆深的耳麥突然響起急促呼叫：“總部！發現另一組車隊，正朝城西方向移動！重複，目標改變！他們的車速達到180邁，我們根本追不上！對方車輛加裝了渦輪增壓！他們還在變換車道，試圖擺脫我們的追蹤！他們闖了三個紅燈，完全不顧路人安危！有個孕婦差點被撞到！”他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轉身衝向越野車：“明遠，快上車！聯係直升機，讓他們在空中鎖定目標！通知拆彈組，準備c4炸藥探測儀！我們必須在他們到達高速前攔住！晚一分鐘，城市就多一分危險！”
“霆深，我知道一條近路！”陸明遠展開地圖，手指點在錯綜複雜的街巷間，“穿過老城區的城中村，能比他們提前五分鐘到達高速入口！但那條路有很多限高杆，我們得開改裝過的suv！而且要小心巷子裡的監控，他們可能會篡改畫麵！說不定路上還埋有陷阱，我們得小心應對。記得帶上紅外探測儀，防止有詭雷！上次他們就在路上埋了遙控炸彈。”
引擎轟鳴聲震得地麵發顫。陸霆深緊握著方向盤，儀表盤藍光映在他緊繃的臉上。後視鏡裡，陳默的車隊越來越近，貨車大燈在雨幕中拉出刺目的光帶，如同死神的鐮刀。“明遠，確認運鈔車的特征。我們隻有一次機會。如果讓他進了高速隧道......整個城市就完了，我們不能失敗。想想那些信任我們的市民，我們絕不能辜負他們。孩子們還在等著明天的太陽升起。”
“車頂有隱藏式天線，輪轂內側有紅色標記。但他們可能換了車牌......等等！中間那輛車的輪胎花紋和陳默車庫裡的改裝胎一模一樣！而且車窗的貼膜顏色也符合他的改裝風格，就是這輛！不過他們加裝了防撞鋼梁，強攻會很困難！車門肯定也做了防彈處理。”
前方路口突然亮起紅藍警燈，陸明遠鬆了口氣：“是攔截組！這次看他往哪跑！”但下一秒，陳默的車頭猛地轉向，朝著反方向的高速匝道衝去。“他要上高速！一旦進入隧道，我們就徹底抓不到他了！他們的車上可能裝有遙控引爆裝置！快，通知隧道管理處關閉隧道！聯係路政，在隧道口設置路障！讓消防車堵住入口！”
“通知收費站，立刻關閉所有通道！聯係直升機，準備空中支援！讓拆彈組前往發電站待命！明遠，聯係電力公司，準備啟動應急預案！”陸霆深猛打方向盤，輪胎與地麵摩擦出刺耳聲響。“我們不能讓他得逞，這座城市的安危就靠我們了！所有兄弟打起精神，這是最後的決戰！為了王隊，為了那些受害者！”
城郊廢棄加油站，陳默的車隊終於被逼停。陸霆深舉槍下車，雨水順著瞄準鏡往下淌：“陳默，你已經被包圍了！下車投降！頑抗隻會加重你的罪行！想想那些被你炸死的孩子！他們的父母至今都在痛苦中煎熬，你難道沒有一點愧疚嗎？你就沒有一點人性嗎？張太太每天都在孩子的照片前以淚洗麵！”
貨車門緩緩打開，陳默叼著煙走出來，身後跟著五個持槍的手下。他彈了彈煙灰，目光掃過陸明遠：“陸警官，彆來無恙啊。還有我們的大臥底，這三年裝得挺像啊？每天陪我喝酒，聽我發牢騷，沒想到都是在搜集證據？你以為你真騙過我了？從你第一天來當臥底，我就知道你是警察，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當初讓你接近我，就是為了今天！你不過是我棋盤上的一顆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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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明遠上前一步，槍口直指陳默眉心：“少廢話！炸藥藏在哪？你以為這次還能逃掉？你在碼頭埋的那批雷管，我們早就起獲了！你的陰謀已經被我們識破，快交代！你以為你還能逍遙法外？我們掌握了你所有的犯罪證據！”
陳默突然大笑起來，笑聲在空曠的加油站回蕩：“陸明遠，你以為當了三年臥底，就能摸清‘x聯盟’的底牌？從你潛伏進來的第一天，所有行動都在我們的監控下！你以為那些情報真能送到警局？太天真了！‘黑鴉’早就知道你是警察！我們就是要利用你，把警方耍得團團轉！你不過是我們棋盤上的一顆棋子！你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的計劃之中！”
遠處傳來警笛聲，陳默臉色驟變，突然舉槍射擊。陸霆深本能地撲倒堂弟，子彈擦著耳邊飛過，擊碎加油站的玻璃。“不許動！”特警部隊迅速包圍現場，戰術手電的光束交錯成網。
陳默見勢不妙，調轉槍口對準自己太陽穴。千鈞一發之際，陸明遠扣動扳機，子彈精準擊中他的手腕。陳默跪倒在地，鮮血滴落在柏油路上。
陸霆深衝上前，將他反手銬住：“炸藥在哪？說！你還有機會立功贖罪！想想你的老母親，她還在等你改過自新！你難道想讓她白發人送黑發人嗎？你就真的這麼狠心嗎？你母親天天在廟裡為你祈福！”
陳默抬起頭，臉上掛著扭曲的笑容：“你們以為抓住我就能阻止襲擊？太天真了。爆炸物早就已經運進發電站了，再過一個小時，整個城市就會陷入黑暗。而你們，連炸彈長什麼樣都不知道！那些炸藥，可是用你們警察的撫恤金造的！看著吧，這座城市馬上就要迎來末日！你們輸了，徹底輸了！”
陸霆深感覺心臟猛地一沉，轉頭看向陸明遠。堂弟臉色蒼白如紙，雨水混著冷汗從下頜滴落。遠處，中央發電站的輪廓在雨夜中若隱若現，宛如一顆倒計時的定時炸彈，而此刻，距離爆炸隻剩下最後的六十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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