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一個武功小竅門,運作內力可增強聽力,但需要全神貫注。
“鐵老爺子……秘密召集……理由?”
“我也……無兒無女,為何……”
“隻知道受人之托……”
“……必定惹了不該惹的人……”
“也是,一千兩畢竟……”
妓院嘈雜喧鬨,還有各色管弦,鐘靈秀聽得不太清楚,斷斷續續拚湊出信息:召集武林人士的鐵老爺子無兒無女,在鄭州一代頗有人望,這次他忽然號召武林正道對付田伯光,大家都認為是受人之托。
這個人大概率是某位受害者的家屬,怕自家女兒的不幸為人所知,這才輾轉請托中間人,證據就是鐵老爺子承諾,誰能殺死田伯光,就能得到一千兩,這是以他的家底難以支付的高額報酬。
嗯,哪怕是沒有名字的小角色也都很敏銳啊。
不愧是以政鬥聞名的笑傲世界。
鐘靈秀開小差吐槽了句,立馬就聽不見了,嚇得她趕緊收斂心神,繼續運轉心法。
“……真的會來嗎?”
“也許沒這個膽量……”
“動靜不小……”
“……並沒有離開……”
什麼意思?田伯光在城裡露了行蹤?他沒把這群人放在眼裡?
鐘靈秀暗自揣測著,忽而捕捉到門口一陣騷動,隨後,所有閒坐的江湖人都站起身,滿臉嚴肅地看向樓梯口。侍女妓子驚慌失措地躲避,隻有老鴇笑不出來,擰了旁邊的女子一把,推她出去:“田大爺來了,蓮花,還不快伺候大爺。”
蓮花約莫十八,細眉紅唇,逼著自己張開笑靨,嬌滴滴地依偎過去。
田伯光看不出具體年齡,不高不矮,不美不醜,皮膚是江湖人常見的粗糙微黑,唯一特殊的是他走路的姿態,異常輕盈敏捷,似乎隨時可以奪窗而走,亦可瞬間拔刀迎敵。
他摸了一把蓮花的臉,好像打算貼過去親個嘴兒。
“好機會!”離他最近的江湖人神色一肅,沒有放過這個千載良機,長刀劃破陳舊暗紅的帳幔,飛向敵人的脖頸。同一時間,鐵鞭、常見、寬刀從不同方向出手,它們的主人並沒有單挑的打算,而是準備合力將對方拿下。
蓮花嚇得瑟瑟發抖,不知該往哪裡躲,田伯光哂笑一聲,隨手一推將她甩出兵刃包圍,反手抽出腰後的刀,閒庭信步似的擋下了所有人的攻擊。
叮叮當當叮叮,每一次悅耳的金戈聲,就有一把兵器被甩落在地。
鐘靈秀看得愁腸百斷,以她的眼力都能看明白,這些豪俠的速度太慢了。
他們揮一刀,田伯光已經揮出三刀,一刀撥開兵刃,一刀攻破綻,一刀斷後招。
換言之,他已經封死了他們的後續招式,逼迫他們丟開兵刃。
方才動手多麼聲勢浩大,這會兒兵器被迫丟在地上就有多麼狼狽,殺傷力不強,侮辱性十足。
不消片刻,圍攻的五位江湖人士就被齊齊逼退。
他們臉色難看,雖不曾後退,眼中卻透出畏懼之色:這個聲名狼藉的淫賊人人得而誅之,卻迄今還好好活著,武功確有不俗之處。
“嗬。”田伯光撈起旁邊的酒盞,旋轉瓷杯,不屑道,“區區烏合之眾,也想取田某性命?滾!”
“老子偏要取你狗命!”一位絡腮胡大漢登時暴怒,也不管自己的流星錘落在地上,抄起旁邊的椅子就揮舞過去,趁田伯光側身閃避之際,手臂揚起拽回雙錘,揮舞著朝他砸去。
田伯光步法精妙,且閃且避,流星錘砸裂了梁柱,砸癱了酒桌,卻一點兒近不了敵人的身。
“不好。”一位書生模樣的人看出問題,趕緊出聲提醒,“閣下快回來。”
已經遲了。
絡腮胡以為自己步步追擊,其實已經被引進欄杆轉角,隻見田伯光縱身一跳,身形鬼魅似的晃過梁柱,繞身到對方身後。他甚至都不屑用自己的快刀,抬腿踹向絡腮胡的後背,他體型高大,內功卻平平,經受不住田伯光一腳,猛地飛出欄杆,重重跌落在地。
口鼻湧出鮮血,後腦滲出紅白相間之物。
他死了。
當年定言師太撐了三秒,他約莫有十秒,然而,生死麵前,這七秒鐘毫無差彆。
“我還以為‘鐵膽’找了些什麼人。”田伯光哈哈大笑,“就這還想攔住田某?可笑、可笑!”
他掃過剩餘的圍攻者,不緊不慢道:“告訴我是誰委托的鐵膽,我就放你們一條生路。”
“我們不是這淫賊的對手。”那書生低聲道,“回去與鐵老爺子商議後再說。”
他旁邊是一個錦衣少年,憤恨道:“要走你走,我不走,淫賊納命來!”他袍袖翻轉,一支鐵筆如同勾魂索,凜冽地朝田伯光劃過去。
田伯光揮刀擋開,哈哈一笑:“黑白判官筆,我知道了,你是張判官家的臭小子,是為你姐姐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