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靈秀在白家歇息了一日,好吃好喝,換了兩件新衣服,舒舒服服蹲了個馬桶。
混了江湖以後,老覺得江湖人都有便秘的毛病,不過轉念一想,可能大部分人不拘小節,隨地大小便,完全沒有這樣的煩惱。
解決生理問題,好好睡一覺,狀態基本調整過來,她開始琢磨下一步。
她已經暴露了自己的師承,武功水準估計也被摸了底,田伯光肯定覺得自己能對付。他又心高氣傲,自持武藝,麵對恒山派的三位師太可能避其鋒芒,卻絕對不會再繞著她走。
換言之,他大概率不會跑,反而想抓住她,給她點顏色瞧瞧。
巧了,鐘靈秀也是這麼想的。
她知道自己的武功比不上田伯光,一旦動手必落下風,稍有倏忽,輕則重傷,重則嗝屁。最理智的對策還是回山繼續修煉,等武功精進再出山。
但她不樂意。
專心修煉很好,全心全意,心無旁騖,可山中無歲月,六十年也不過一晃眼。
山外呢?彆說六十年,六個月就足夠惡人毀去下一個受害者的人生。
鐘靈秀選擇不退縮,和田伯光死磕到底。
她沒有留戀白家的高床軟枕,開口辭彆。
白老爺感激她救了自己的女兒,更感激她放的那把火保全了家族名聲,奉上五百兩紋銀作為謝禮。
這不是個小數目,有附帶條件。
“小女因為家中失火受了驚嚇,不能親自向小師傅道謝。”白老爺委婉地暗示,默默推過紅木托盤。上麵是五個小金錠,隱蔽性好,攜帶方便,若乾碎銀子,足夠買衣裳馬匹傷藥,還有一百文銅錢,日常喝茶打賞剛剛好。
如此貼心,實在令人難以拒絕。
鐘靈秀忖度片刻,懂事地接受了:“幫忙救火而已,無需如此。”
白老爺愈發和顏悅色,說了許多“少年英雄”“名門出高徒”之類的好話。
鐘靈秀裝出符合年齡的天真,一口氣吃掉一盤子點心。
於是乎,送彆包袱裡又多出不少精細糕點。
長者賜不可辭,她全拿了,後翻牆離開,沒給白家留一絲一毫的破綻。
外頭的長街人聲鼎沸。
鐘靈秀隨便找了一個茶攤,要碗八寶茶湯,熱乎乎喝著打聽消息。江湖人士最愛去的地方就那麼幾個,酒樓、茶館、妓院、武館,也會去當地的名勝古跡。
田伯光肯定沒心情旅遊,不是在酒樓刷新,就是在妓院廝混。
這會兒是白天,妓院不開張,她決定先去酒樓碰碰運氣。
運氣不錯,發現一個壯丁。
“令狐衝!”她喜出望外地走向牆邊的桌子,瞟了眼桌上的菜,普普通通,但酒很香,至少五十文起步。
“儀秀師……”令狐衝瞧見她的裝扮,知情知趣地改口,“師弟。”
鐘靈秀自來熟地坐下:“你怎麼來汝寧了?”
“師父收到左盟主的信,派我們下山打聽魔教的行蹤,二師弟和三師弟往南邊去了,我要替四師弟送家書,先到汝寧一行。”令狐衝是華山大弟子,有武功也有經驗,十八歲起就時常外出跑腿,但恒山不同,清修的女尼鮮少下山,更不會獨自行動,他好奇又意外,“你怎的孤身一人,還做這打扮?”
鐘靈秀簡單說了說自己的情況,而後道:“我缺一個幫手,你願不願意幫我?”
田伯光惡名在外,人人得而誅之,何況她已經阻止了一次慘案,讓令狐衝敬佩又向往,彆無二話,拍胸脯道:“師弟既然看得起我令狐衝,任憑驅使。”
他乾掉杯中酒,抹抹嘴,“他在哪兒?”
鐘靈秀不答,招手要兩壺好酒,幾道招牌菜:“說好請你喝酒,我現在有錢了。”她從荷包中倒出一塊碎銀子,掂掂份量,感覺足夠付賬,安詳地放在桌上,“儘管吃,之後就要辛苦了。”
令狐衝本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聞言一笑:“有酒就夠了。”
他一人包攬了所有酒水,鐘靈秀則放開肚皮吃菜,皆儘興。
“你醒醒酒,我晚上來找你。”鐘靈秀讓醉鬼回去休息,自己繼續在街上閒逛。
走遍出名的幾家酒樓,都沒有發現田伯光的影子。
看來在妓院沒跑了。
她問明令狐衝下榻的旅舍,過去把他叫出來:“天黑了,行動吧。”
令狐衝的酒已醒得七七八八,洗把冷水臉,問道:“要從何處入手?”
“妓院。”她微笑,“令狐師兄的輕功還過得去吧?”
令狐衝懷疑耳朵:“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