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過了許久。
也許隻是片刻。
魏狗兒又死而複活。
眼不能看、耳不能聽、鼻不能嗅、口不能言、身不能動。
全身上下,從內到外,無不痛苦。
饑餓感從內侵蝕他的四臟五腑。
疼痛感在外撕扯他的筋骨皮肉。
饑餓感猶能忍受。
疼痛感非人能忍。
痛不欲生,恨不能死。
終於熬過這透骨入髓的疼痛,眼睛能看到了,卻隻有一片漆黑。
又等了很久,身體能動了,感覺自己被許多石頭壓著。
好在石頭都不規則,彼此間有許多縫隙。
因為這些縫隙,讓他能微微移動手腳。
他四處摸了摸,摸到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便拿這塊石頭去敲、打、撬麵前的大石。
小石頭很快被敲碎,他就用手去摳、挖、扒……
挖著挖著,發現旁邊沒有石頭,都是土,於是拐了彎。
隻憑兩手,竟生生挖出條通道,並順利爬回地麵。
從地上站起,他茫然打量四周,怎麼這麼多死人?竟堆成了兩座屍山。
正莫名其妙時,聽到屍山後有人說話,於是趟著血水,大步走了過去。
站在屍山後,他見城門口站著好幾個人。
首先是一個紅彤彤的和尚,他想了想,很快認出,是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兔兒。
兔兒此時正瞪著黑窟窿,四處聞嗅,似在尋找什麼。
兔兒之外,另有一個山羊胡子老兒、一個白發蒼蒼老嫗和四個古怪士兵。
他正要去找兔兒,聽山羊胡子衝白發老嫗說:
“葛娣,你怎麼說?”
被叫做葛娣的老嫗原來與兔兒一般無二,渾身上下除了腦袋之外,皆是行動不得。
麵對山羊胡子的問話,她卑微的笑著:
“大哥,你讓我再看一眼寶寶。”
“看到她之後,我死而無怨。”
“想看你女兒,容易。”山羊胡子吸了吸鼻涕:
“但是,你需先將血龍交出來。”
“此去奴兒乾,千裡之遙。你有血龍在身,我始終不放心。”
“萬一你與我耍花樣,如何是好?”
葛娣繼續卑微的笑著解釋:
“我全身百脈剛剛被你的石釘封死,血液也早被鳳翔衛放乾。”
“不食我的血,血龍不醒,我又怎麼耍花樣?”
山羊胡子不為所動,透過大開的南城門,朝黃河那邊看了看:
“葛寶寶是你女兒,她身上流著你的血脈,亦能喚醒血龍。”
“你想見她,先交出血龍。”
葛娣不笑了,臉上滿是諷刺:
“哼!二十七正神,神器悉數被繳。隻有我的血龍還在身上,是我活命的籌碼。”
“你適才見了齊泌和青達戈,當時將他們殺死,卻偏偏留下我,難道不正是為了我的血龍?我一旦交出,定然也要步他們後塵,還有命見寶寶麼?”
山羊胡子指著葛娣鼻子:
“葛娣,你不交出血龍,我也一樣可以殺你。”
“隻不過看在你女兒是洪老七侍妾的份上,給你一個贖命的機會。”
“交與不交,全憑你自家作主。”
“你快些拿個主意,我不耐煩和你廢話。”
“哼!”葛娣仰起頭,望著蔚藍天空,一副看淡生死模樣: